“你喂你亲爱的吧，我还没吃完呢。”萧泽雨嘴里包着吃的，把东西塞给李恒看都不想看他们俩。

凌野刚刚苏醒不久，精神不济，吃完饭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李恒内心早已百无聊赖，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熟睡中浑身上下几乎都缠着绷带的凌野，刚才的柔情蜜意完全不在。

李恒离开时外面只有萧泽雨在，“要走了？饭盒还你。”

李恒伸手一把把饭盒打翻在地，气冲冲地离开了。萧泽雨轻蔑地一笑，捡起饭盒扔进垃圾桶。

几日后，凌野身上的绷带已经全部都拆掉了，从右脸太阳穴一直蔓延到锁骨处的一条狰狞的伤疤让人不忍心多看。

凌野才意识到自己毁了容，而且他的右腿自膝盖以下还是没什么感觉，也动不了，看着那些狰狞的伤疤，他疯了一样把触手可及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稀碎，来看他的人也都被他轰了出去，连医生和护士都被他赶走了。

楚青的办公室里，气氛十分压抑，戚行书低着头，脊背不再笔挺，他表情凝重，呆呆地坐在楚青对面。

“截肢是唯一的方案，不能再拖了，你要是开不了口我去和他说。”

“不用……我去说。”

戚行书走出办公室，他没有去病房，而是来到无人的楼梯间，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泪水溢出指缝。

当初是他非要楚青保住凌野的腿，如今却要给他造成了第二次伤害，凌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知道自己会失去右腿该怎么办……他又该如何给爷爷交代呢……

可是时间不等人，戚行书只能尽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病房里只有凌野一个人在，见来人是戚行书，凌野没理他，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凌野……”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戚行书第一次和凌野说话，然而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剩下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凌野本来就十分烦躁，看见戚行书更烦，他连头都不回，“没事就滚。”

戚行书还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走，凌野正要发火，楚青却突然进来了。

他看着戚行书叹了口气，对凌野说，“凌先生，我们来探讨一下你的病情，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凌野皱眉看向楚青，等着他说话。

“你的小腿，当时受了很严重的碾挫伤，伤口被污染，”楚青注意着凌野的表情，放慢语速，尽量让他有接受的时间，“虽然我们想尽力保住你的腿，但相信你也能感觉到，这次手术是失败的，所以，必须尽快做截肢手术，以免造成更严重的损伤。”

凌野没有想象中的暴怒，看起来意外地很平静，只低声地说了两个字，“出去。”

这些天凌野的一切行为看上去都很正常，只是有些郁郁寡欢，时常望着窗外沉思。

“诶呀，你来啦，好几天不见你了。”护士刚从凌野的病房出来，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李恒，“快去陪陪你男朋友，好好劝劝他，要放平心态配合做手术，心情好也能康复得快些。”

“什么手术？”李恒的脸上满是惊讶。

“你还不知道吗？凌先生的小腿需要尽快截肢，。”护士见他着急的样子，以为他是担心凌野的伤情，安慰道，“现在科技很发达，膝盖以下截肢以后戴义肢的话走路几乎看不出来的。”

护士走后，李恒腿软得有些站不住，本以为凌野虽然毁容了但至少还有钱，可要是他截肢了那以后岂不是还要照顾他？凌野的家人也都看不起他……李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紧紧咬着嘴唇，最终也没有进去。

戚行书和离开的李恒擦肩而过，被李恒狠狠地瞪了一眼。

戚行书一直注意着凌野的情绪，从萧泽雨那里打听到他喜欢看书，便买了几本来。他进去也不说话，只是把书放在床边，又切了些水果才离开。

凌野看着那几本书，最上面的一本，正是自己车祸之前还没看完的，他拿起来，摩挲着封面，这不是自己的书，是本新的。

护士进来见凌野在看书，嘴里还吃着苹果，欣然一笑，“你男朋友真贴心。”

“你说谁？”凌野皱着眉。

“您的男朋友啊。是叫李恒吧，嘴角有颗痣，白白的那个Omega。”护士不知道李恒没进来，“你们感情真好，刚才听到你的情况，他紧张得不得了，有这么爱你的伴侣，你也要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情呀。”

护士一边收拾一边自顾自地说，完全没注意凌野的情绪变化。

凌野正思索着李恒为什么到了门口却不进来，不曾想护士走后没多久李恒却来了。他一进来就扑进凌野怀里呜呜地哭，凌野最见不得他哭，以为他为自己的腿而伤心，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他，温柔道，“怎么了，哭什么？”

李恒却只是哭不说话，凌野轻轻摸着他的头，等着他开口。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李恒一上来就道歉，话里充满委屈，“我不会说话，不会讨好你的家人，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一边说一边抽抽搭搭地哭。

凌野急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萧泽雨吗？”

李恒摇头，他知道凌野和萧泽雨关系好，不会对他怎样，最多就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