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好的朋友,一提起小时候都相当于揭对方见不得人的黑历史。
他咬着后槽牙,决定反击:“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说长大要嫁给方若南,穿婚纱给人当新娘——”
“我艹!”
这真的是况野一生都不愿回想的黑历史,他一骨碌坐了起来:“这陈年往事你也要提?那野丫头恐婚恐育,这谁敢娶啊?”
“我记得你跟她表白过。”方隐年幽幽说道。
“哦,还被拒了。”方隐年又补充道。
况野咬牙切齿,拳手紧握:“方隐年,你是不是觉得我除了你就没别的朋友了?”
“难道不是吗?”
“我要跟你绝交!”况野愤愤道,“凭什么你掌握我一手黑料?你从小到大就没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能让人记住的?”
方隐年缓缓摇头,“并没有。”
“不对!”况野想起来了,“还有个泡菜国男孩!你被甩这件事我能笑到九十九岁哈哈哈哈哈……”
“……我走了。”方隐年说。
“聊不起!”况野切了一声,“饿了,去不去吃点?”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哎呀!行行行……”况野一把搂过他的肩头,“不说了!走走走!”
方隐年挑挑眉,算是答应了。
两人在馆内冲了个澡,直接开车去了云州市标志性建筑“海云天”的一家空中餐厅。
海云天位于云州市的中心位置,其整体呈竖波浪型建筑,外围则是一层玻璃幕墙,白天太阳照晒,如同大海一般波光粼粼。
夜晚的海云天给人又是另外一种感受,灯光的照射发出璀璨的光芒。
许多艺术创作的酒会都会选择订在这个地方,优雅,美丽,是海云天的代名词。
司机将车开走之后,两人走贵宾通道乘坐电梯。
服务生已经在原地等待,电梯门打开,服务生进来按完楼层又走出去。
“祝两位用餐愉快。”说完,服务生欠身,电梯门缓缓关上。
况野将领带扯松,“是实在话,我是真不爱来这里吃饭…每回来都得穿正装,真不习惯……”
况野穿的一身蓝色正装,而方隐年则是穿的深咖色的毛呢西装外套,内搭黑色高领毛衣,面容冷峻,高级感十足。
“不像你,”况野叹道,“随便穿个外套就能显得如此…”
“如此什么?”方隐年问他。
“……像男模。”
闻言,本就面无表情的方隐年更加冷漠,他笔直的站在电梯里头俯瞰楼下。
漆黑的眼眸望向旁边的透明电梯。
六台电梯同时运转,上下错落,透明的玻璃能将里面的人瞧的一清二楚。
贵宾电梯缓缓上升,旁边的透明电梯正在往下降落。
两台电梯隔着十多米距离。
在平行的一瞬间,方隐年对上前方的目光。
他神情一滞。
电梯依然上升,他下意识垂眸。
对面的人仰着头,也在看他。
短暂的视线交汇,两部电梯一上一下越隔越远。
方隐年仍旧保持方才的模样。
况野回完信息,刚抬头就看见方隐年有些出神。
他顺着底下的方向看过去——除了乌泱泱的人头,什么也看不到。
“看啥呢?”
况野话落,电梯的机器播报声响起。
“叮”——“101层已到达。”
方隐年敛起神色,“没什么,走了。”
服务员按着电梯,两人走出去。
来前,况野已经订好位置。
落座之后,况野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待服务员走后,他问方隐年:“知道为啥带你来这吗?”
“难道你弯了?”
铁直男深吸一口气,差点在这安静又浪漫的空中餐厅发飙,他尽可能压着声音说道,“我靠,你这个嘴不要就捐出去好吗?全世界的人弯了我都是铁直!”
“你以后不要跟我说这种地狱笑话了,”况野打了个冷颤,“太他妈瘆人了!”
方隐年嘴角微微翘起,问他,“那是为何?”
“因为这是我兄弟开的!”况野说,“好久之前就说要来,一直没空,这不刚好碰上你回国……”
方隐年挑眉,“哦,不是弯了,是没人要寡男。”
“……”况野抓着个叉子,特别想打人,还不等他骂人呢,服务生端着盘子上来了。
“您好,现场制作的莫桑比克鳌虾……嗯?”
“你怎么在这?”况野侧着头,确定自己没看错,这个端菜的小男孩是那天在他家酒吧的服务生。
祝鹤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又见到两人,他嘴角几乎要笑抽筋了,“呵呵,况总您好…”
“你一个人打这么多份工?”况野有些不理解,“多穷,你要这么拼?”
况野无意中的一句话让祝鹤拉下脸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男朋友…”一直安静的方隐年忽然开口,问道,“他不管你?”
一旁的况盛:“?男朋友?我艹!你也是基佬?!”
“……”方隐年瞥了他一眼,“闭嘴。”
祝鹤拧着眉头想许久,“我没有男朋友啊…”
方隐年恍惚一瞬。
远处黑暗的高楼仿佛大型的屏障,有颗黑色壁球在他手中,被他用力击了出去。
眼前的黑雾溃散,褪去。
远处的晦暗不明的城市,猝然间亮起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