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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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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姌没有反问,只是歪着脑袋反应了一下,她像是个溺水的人,握着根浮萍便觉得有生的希望,对温鑅的话深信不疑,她开始一会儿笑又一会儿哭,眼泪冲进伤口里,惹得她又皱着脸。

起初还只是瘪着嘴,嘤声断断续续,后来索性开始放声大哭。

温鑅心头发紧,他几乎是本能般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一拍一拍地顺着她的后背,可越拍她哭得越凶,她一句话都没说,可在温鑅听来就像声声都在质问,他为何来得这般晚。

趁她哭得一抽一抽的时候,温鑅把人打横抱起送回了床上。

刚挨上床,阿姌就又挣扎着想下来,嗫嚅着“我想去看看她们。”

眼见肩上的伤渗出的血更多了,温鑅拧着眉,语气重了些,“你能不能先爱惜好自己的身体?”

阿姌被他一凶,立即不敢乱动。

温鑅见她缩肩垂头,语气也软了下来,“你先养好自己,也让她们缓一缓。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到底经历了一场大难,你出现在她们面前,可能也不利于她们恢复。”

阿姌沉默了,他说的有道理,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不过好在她还有时间去弥补。

温鑅瞧她平静了许多,突然表情不自然了起来,咳了咳,“我该帮你换药了。”

阿姌本没反应过来,顺着话点了点头,后见他面色不自然才反应了过来,朝他身后张望了番,竟没发现有婆子小厮。

能用半条河的漕运跟郭尽叫板的堂堂少庄主,竟没个下人伺候?阿姌狐疑道,“这里只有我们俩?”

温鑅点了点头,解释道,“郭尽的耳目一直跟到了这,怕人多打草惊蛇,我便带你躲在了天霖的一处荒山上。平素里没人,这几日是我在照顾你的起居,事急从权,医者眼中本无男女之分。”

他解释给她听,倒也像是解释给自己听。

阿姌本不是扭捏的性子,但突然瞧见温鑅手上大大小小的水泡,一瞬间却臊红了脸,眼睛也蒙上一层水雾。

萍水相逢,她脸已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但他依旧践诺,救她们出牢笼,半点苦没受过的贵公子,为了她躲在这荒山上,亲手羹汤的照顾……

温鑅见那双湿漉漉的妖瞳盯着自己,以为姑娘家心里存了芥蒂,着急忙慌地从怀中抽出个纱绫蒙住了眼睛,紧张地比划道,“每回我都只能大概看到伤口的位置。”

昭华楼里,她见过他芙蓉帐里耳鬓厮磨动情羞赧的样子,也见过他与郭尽叫板时沉着果敢的样子,却唯独没见过他捧着条白绫,茫然立在床边进退失据的样子。

阿姌又觉得好笑,忍着痛自己把衣服半褪了下来,“你还立在那干嘛,疼死我了快。”

闻言温鑅道了一声“冒犯了”,便上前开始了敷药。

阿姌被这突然的靠近扰乱了神智,男子的气息包裹着她,距离近到鼻息相闻,那白绫趁得他鼻子更显挺拔,每每敷上药见她疼得瑟缩,还薄唇轻起,吹了吹痛。

阿姌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每逢北境下雪时,她从不爱走众人踩出的路,哪里雪白她便在哪里下脚,然后回身看着凌乱的脚印咯咯地笑起来……

……

都说心平能愈三千疾,阿姌如今有了盼头,身体恢复的速度都更快了。

自从能下床,她便喜欢出门转转,慢慢也摸索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她生活的院子座落在一处单独的山头上,设施皆已陈旧,看上去像是他幼时的居所。

整个山头的活物除了自己和那个男人,便只剩下后山的鸡和塘里的鱼。

她学着郭尽叫他萧少主,他每日辰时便挎着篮子出去薅菜猎鸡,回来砍柴生火给她做饭,几乎每顿都不重样,这才过了几日,她掐了掐腰,感觉都长了不少肥肉。

她每日都问他一遍,姜晚他们在何处,他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

“她们安顿在了山脚的客房”

“等你身子痊愈了我便带你去见她们”

……

山上的日子已过了七日。

两日前,温翎传来消息,郭尽亲自踏足洵江,身后郭帮的人跟了八艘船,各个腰间佩着刀剑,而曹奉南在码头亲自笑脸迎接,周到和气之态令郭尽相形见绌,二人很快便完成了那繁复的交接。

按着日子的推算,今日这两个徒弟该是归来的时候。

他继承了温鑅的名字、凋敝的温氏一族、一万安平军的生计、温府一众老弱病残疯,还继承了两个迥然不同的徒弟。

他虽与兄长未曾打过照面,却笃定他定是亲近小动物的良善之人。不然不会老大赐名伯都,老二赐名翎,而后竟人如其名,各具其意。

伯都,其性如虎,外貌威武,然实则迟钝忠厚,笨嘴拙舌,直如一柄钝刀,看似有力,却难伤人分毫。性子耿直,行事率性,偶有鲁莽之嫌,却无一分奸佞之气。待人以诚,为人以忠,纵遇背弃亦不计较,总有几分憨态可掬之意。只是因这木讷脾性,至今母胎独身,议亲已成家中头等大事,每每提及,便羞红一张厚实面皮,语塞得连三分辩解之词都寻不出来。虽忠勇无匹,却独独在男女之事上畏缩胆怯。

阿翎,则如其名,一如飞鸟,灵巧聪慧,目光如炬。但却惧死,行事处处小心,凡事皆虑后行,唯恐招祸上身。其言如刃,常带三分嘲讽之意,毒舌难驯,也不容人反唇相讥。性情善变,难以捉摸,今日笑颜相迎,明日或已冷若冰霜。虽嘴上不饶人,却也有一颗柔软之心,只是其手段犀利,常令人不敢轻易接近,其行事精明,处世圆滑,武将之门竟出了才子,不知兄长是否看出了其日后有拜相之姿,能应了“翎”之一字,轻盈展翅,扶摇直上。

温鑅嘴角勾起,想着今日玉坤峰上讨饭的嘴多,他早早起了身,特地绕去了西塘弄了两条鱼回来。

平素这个点儿阿姌还寐着,温鑅推门的手脚放得很轻,却不料那棵梅树下赫然立着个小人儿,正仰头看着抽了新的枝桠。

小小的身影罩在宽大的袍子里,全靠一根粗布的绳子束着腰才勉强笼住,一头黑发随意披在身后,温鑅皱了皱眉,山上只有些自己年少时的衣物,可这般让她就活儿也不是个办法。

阿姌转过头看向他,见他一手捉着鸡一手提着桶,身后还背着个背篓的样子,不经莞尔,朝他走近,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水桶,甜甜一笑道,“辛苦了,今天我帮你打下手。”

温鑅对她这卖乖的笑颇为熟悉,上次见还是在昭华楼,倾城一笑误了杀机,这次复见,说不定又要搅出什么血雨腥风。

……

温鑅剖鱼,阿姌择菜,两人各干各的,各怀鬼胎,互相都没开口说话。

“我身子已无大碍,何时才能下山去看她们?”

预设的问题还是在身后响起,温鑅手下的刀没有停,连身也没转,只是淡淡道,“昨日她们已向我请辞,自行归乡去了,你且放心,我暗中派了人护送。”

阿姌听完竟丝毫没有惊讶恼怒之情,平静地“哦”了一声,抬眼望着眼前背对着自己专心剖鱼的男人,手下的刀法稳而快,不多时已片好了一盘晶莹剔透的鱼脍。

她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再问下去,这几日表面上的岁月静好将难以维持,却还是对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开口追问道,“她们四个是同乡,可是去了梧州?听说梧州盛产一种通体红色的鱼,不仅肉质鲜美,还被视为祥瑞。”

温鑅转身看她,小姑娘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择豆角的动作还没停,仰着头,张着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是无限憧憬那鱼的滋味,他被她逗笑,语气轻松道,“以后有机会,带你去趟,你说的那鱼本就是普通的红斑鱼,不过长得颜色喜人了些,便被赋予了人的期望,这世上哪有什么能端上桌的祥瑞。”

“那我到时候能见到姜晚她们吗?”

问题又绕了回来,阿姌还是刚刚的表情,可眼神里却多了份冷意,温鑅不知怎么答她,别过头,只又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可阿依曼家在北境呀,她哪见过什么红斑鱼。”

……

“若你见过她,一定不会把她错认成中原人。”

……

“所以,她们死了是吗?”

……

突然刀子一偏,瞬间擦破了皮,血淋在了刚片好的鱼身上,温鑅盯着案板苦笑,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放下手中的刀,转身面对她,无力道,“对不起……你当时情况不好,我并非有意瞒你。”

阿姌木然地点了点头,道理她都懂,怪不得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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