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清脆的童音，只是这次遥远的呢喃让十九都听不太清。

“不这样说你也不会来嘛？我可是魔鬼，魔鬼骗人不需要理由的啦。”

“路鸣泽我X你妈！X你祖宗十八代！X你——”

抱着尾巴的路明非还在对着空气跳脚，月光里却有明快的钢琴变奏缓缓飘落。

路鸣泽的声音在远方忽高忽低:“不要浪费时间啦哥哥、牧场主的好感度可是相当昂贵的货币。这个狗屁世界就是这样，反抗不了不如沉下去享受吧，比起作为英雄轰轰烈烈的死掉你应该更习惯做个狗熊被命运暴打着活下来吧？东京爱情故事——献给我愚蠢的哥哥！”

于是轻快的歌声响彻云霄。

十九眼看着刚刚还抱着尾巴一脸通红的路明非突然失去了颜色。音乐响起的刹那这个衰仔的灵魂似乎也随着那高亢明亮的歌声一起升到了那澄澈的天空之上。

于是那覆盖鳞片的身体现在真的冻人的像是什么冷血动物了。

然而远处的恶魔还在低语着：

“觉得现在很难过的话不如想想那个女孩吧？交给我四分之一条命也没能换回来的、你的女孩——作为逼近龙王的怪物——她的状态你自己也清楚吧？那个红头发的傻姑娘已经快要枯竭啦，失水的花朵连变成标本的机会都不会有。现在你会怎么选呢哥哥、毕竟在这里我也没办法帮你作弊啦？”

漫长的、难言的沉默。

发觉自己似乎又被卷进什么狗血亲情爱情八点档的十九默默站起身来，拉开地图准备瞬移跑路。

然后他的脚腕就被一只苍白冰冷的手攥住了：“......你不能走。”

BGM突然下线，十九耳边只剩下了单调的海浪声。

刺骨的冰冷狂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啸，然而另一个震动又开始缓慢的苏醒——就在十九的脚边。

噗通——噗通——

仿佛是用大地作为鼓面击打而出的低沉声响，整片雪原都在与这宏大的震动共鸣。

“我知道了。”

轻而凌冽，埋着头的路明非发出的声音脆弱的像是初春破碎的何冰。

十九面前，那个眼神躲闪的普通少年猛然抬头，从肩颈绷到腰腹，在大床上撑起身体的路明非后仰的弧度像是垂死的白鹤:“请一定、帮帮我......来认主吧，不过是共用一个名字而已。”

太阳般璀璨的金色在瞳孔深处爆发，扭曲着脸的衰小孩表情狰狞似哭似笑，声音颤抖的不成调子:“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了。请不要走，求你——”

轻微的咔嚓声从脚下传来，路明非嘴上说着祈求的话，抓住十九的力度却大的让脆皮牧场主幻视了某些公吨级的液压钳。

十九沉默着，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确确实实还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路明非，然而十九确信：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璀璨的金眸再一次闪过眼前，落水的小狗又一次变成了狮子，或者是什么类似王和皇帝的东西。

于是十九深吸一口气，握住那块名牌。任凭体内沸腾的魔力咆哮着、撕咬着在名牌上啃出龙的名字。

“你也是、有什么舍弃一切也要去保护的人对吗？”伸手抚上那颤抖的脊背，十九长长的吐息:“不需要求我，我会做的，毕竟当初捡了你，我肯定是要负责到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