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钧万物化神翼!”
“一二三四五六七。”
“扶摇而上九万里!”
“七六五四三二一。”
“呃——”二皇子打了个酒嗝,皱了皱眉头,“镇榜兄这两句颇有深意,靖衡尚未参透……”
“这都参不透,你作个毛的诗?回去多读三年书再出来现。”
“啊,多谢老兄!靖衡受教了!”
二皇子参悟完了,又举起手来跟他快乐干杯。见杨镇榜兴致缺缺,就问道:“哈哈哈,镇榜兄为何不与我举杯同饮?”
杨镇榜面无表情:“我想去拉屎。”
杨镇榜找借口屎遁去了,路过季恒那桌,竹屉笼子都快把坐着的人给埋了。
不禁好笑地摇摇头,二皇子这顿雅宴,可算是对牛弹琴了。
一路散步到了屏风后头,想着在池塘边逛逛,等宴席收尾了,再过去刷个脸下班就行。
没想到还没走到塘边,一下子给人拉住了。
一个眼下泛青的年轻人捂着肚子,苦着个脸对他道:“哥们,救命!帮我代个班,我着急上茅房去!”
杨镇榜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就问道:“你负责什么活的?我帮你找人代班。”
“哎呀不行,外面人进不来。我们后勤人员都是经过严格背景调查的,其他人没有允许不得随便出入,呃……”年轻人的脸越发皱巴了起来,“而且项目组定岗定编,其他同僚不得越权兼职。我是屏风后头管需求处理的,哥们你帮我顶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我马上回来——”
“哎,等等!”
哥们小碎步跑出残影,声音消散在风中,丝毫不给杨镇榜拒绝的机会。
这边竹屉堆里头,宁宁端过又一个小屉子——这已经是他吃的第三十一屉了,勉勉强强给胃铺了个底。
他为了留着肚子吃大餐,午饭只吃了三碗。打开盖子,见又是几只清炒虾仁,叹了口气。说好的盛宴,全特么是小碟子,压根吃不饱。
宁宁是个急性子,把几颗虾仁扫进嘴巴里后,放下筷子,当即决定去申请换成大盘菜。
脚步汹汹冲到屏风后头,没人理他,一个死鱼眼正在和旁边的小宫女吵架。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我问这个职位谁主管,对接谁,咋干活?”
小宫女面无表情,只管拿手里的银针试毒,然后把菜放进水渠里头。
边干活边机械回复道:“我不知道。我只听上级领导。这个我无权处理。”
死鱼眼给气够呛,鼻子里都快出火了,看上去像是跟她掰扯了有几个来回。
宁宁见没人搭理,就喊道:“喂,有没有人管管我啊?外头不够吃了,能不能换成大盘管饱的啊?”
死鱼眼转过头来看他,从袖笼里头拿出一只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后帐篷里的小厨房。
小厨房热火朝天,几个大蒸笼轰轰冒烟。
御厨们不停地把一屉一屉放进去、拿出来,擦着汗大声吐槽:“前头不会来了一个营吧,咋这么能吃?”
“……”
“——就是这样,小份的都不够时间上了,哪里来时间给你整大盘菜?”
“……那你们快着点上行吧?全都饿得呱呱叫了。”宁宁愁眉苦脸。
“行,等着吧。”
等着吧,我们会让你一直等着的。
小孩走了,桌子上只剩下吵架的爹妈。
李梦卿右手受伤了夹不了菜,还在使小勺子切狮子头吃,汤汁都溅到脸上了。
季恒终于忍不住关心一下他,闷不做声地拿过汤盅,将狮子头切成小块,重新推回去。
李梦卿低着头,搅着狮子头碎,也不吃也不说话。
季恒搔搔脸颊,心说算了,就到今晚为止。主动开口问:“手好些了吗?”
死对头先低头,李梦卿也就顺坡下驴,闷闷道:“才没。那天被你绑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疼死了。”
“我那还不是被你气的?和傅公子那么熟呢,替他阴阳怪气我。”
“别提他了,晦气。”
见李梦卿突然生气似的,季恒赶紧问:“怎么了,你被欺负了?”
“怎么可能。他吃了豹子胆来调戏我,被我一脚踢进水里头了。”
怪不得老太傅见了李梦卿也一脸丧,原来是在这冤家头上吃瘪了。
季恒憋着的心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忍不住想哈哈大笑,心道可算有人跟他站到同一阵线来了。
李梦卿瞄了一会儿季恒,见他不吱声,又道:“对不起,那天我还帮着太傅骂你。”
小心眼儿居然给人道歉,这可真是稀奇。
季将军立马膨胀起来:“知道对不起就好!我冤得就差天上没下雪了。”
“少蹬鼻子上脸。”李梦卿在下头踢他一脚,“别以为我给道歉,你就能爬我头上去!”
季恒一把抓住他小腿,威胁道:“又想给我踢成不举?脑门欠崩了是吧?”
俩人突然又和好了,宁宁回来一看满头雾水,自己才走开一会儿,怎么就黏糊上了?神来之手给他俩脑筋搭到一块儿了?
两个混蛋见到宁宁回归,立马撒开手脚装正经。一个眺望池水说好饿,一个低头看碗说菜冷了。
宁宁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就帮李梦卿把狮子头端回给死鱼眼,说冷了帮忙加热一下。
走回来,见季恒蹲在水渠旁等着给李梦卿捞菜,就重新走过去:“快点加菜,侯爷等得就差没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