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邻居都知道他是将军府的宁宁,纷纷叫好道:“宁副将,抓他见官!要不人家传出去,要说我们汉人欺负外国人了!”
卖手串的有点怂了:“你们当兵的还管上做买卖了,有没有王法?”
宁宁小亮一把腰间的剑,威胁道:“屁话少说,把钱还给他,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在这招摇撞骗!”
卖手串的还想说什么,宁宁马上把剑抽出来对着他:“嗯!?”
“我现在走,现在走!”
卖手串的把一锭黄金塞回蓝眼珠手里,价值十两的手串也不要了,卷起摊子上的东西就跑。宁宁一看,下边桌子刻的是云氏药记,感情连这固定摊位都是抢来的。
蓝眼珠子感激地看着他,宁宁学着他老大的样子潇洒地摆摆手,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珠子,说道:“这手串估计也不是真的古董,扔了吧。”
蓝眼珠子写道:“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这个。”
切换下一张:“你真是个好人!”
再下一张:“我请你吃饭。”
宁宁也写道:“你真是个好人!”
马车开到将军府,李梦卿被独自撂下在大门口。季恒拿五字经交代他:“搁房里睡觉,不要乱出门,有事喊宁宁。”之后就和杨镇榜一溜烟似的飞去宫里了。
将军府是个带花园的五进院落,别人家的花园是亭台园林,这里全是刀枪棍棒。李梦卿撑着眼皮兜了一圈,确定除了后院的两间主人房,全府只有靠近大门口的一间前院厢房是打扫干净留给他的,其他房间全是灰尘和蜘蛛网。
前院嘈杂,一般都是家仆住的地方。但他懒得再斤斤计较了,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闭上眼睛睡大觉,谁来他砍谁。
刚合上眼皮没多久,诅咒又显灵,外面的门环被扣响了。
李梦卿想起季恒的五字经,决定无视之,把被子蒙过头顶继续挺尸。
不到半炷香,李梦卿猛地掀开被子,穿鞋开门。
因为外面的人一直在铛、铛铛、铛铛铛,边铛边掐着嗓子道:“将军,将军在吗?将军,将军在吗?”
有这毅力干点什么不行?东市磨坊还缺驴呢,不去应征拉磨可惜了。
李梦卿拉开一道门缝,露出半只恼火的眼睛盯住她左脸上长毛的痣:“季恒不在。”
门外的人扼腕叹息:“哎呀,又让他给跑了!小兄弟你在这干多久了?等将军回来替我跟他说一声,我这里有一桩上好的亲事要说给他……”
刚躺回床上,不到半炷香,外头又响起来了。
李梦卿想起另一句五字真言,赖在床上大吼大叫:“宁宁!宁宁!喊宁宁!”
宁宁不在,可外面还在喊:“宁宁,宁宁在吗?宁宁不在呀,那将军,将军在吗?将军,将军在吗?”
“……”
李梦卿拉开一道门缝,露出半只喷火的眼睛盯住他右脸上长毛的痣:“那死人不在!”
门外的人仰天长啸:“哎呀,明明看到马车回来了的,又让他给跑了!小兄弟你……”
李梦卿呱唧一声摔上门。
这次李梦卿还没走回房间,就传来了一声:“将军,将军在吗?上好的亲事一桩要伐?”
“……”
半炷香后,世界彻底安静了。
季恒和杨镇榜从御书房分开打道回府,皇阿马听说他们解决使臣中毒的事情,很是高兴,当即御笔一挥,让他们趁热打铁在一个月内把下毒者也揪出来。
季将军深刻怀疑,是因为满朝动物……文武没有其他人能用了,所以逮着他们两个使劲薅。
但总归解决了一桩急事,也没有重生的烦恼了。季恒的心里轻松许多,把马车留给因为连日加班而虚掉的杨镇榜,自己拿两只脚逛回去。
走在大街上,总感觉平日熟悉的街坊邻居,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或玩味或惋惜的感情。他走过的地方,身后窸窸窣窣的,好像又在八卦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三十岁了还没讨到老婆啊!背后的原因竟如此心酸。”
“多好的将军,就这么废了。”
“可惜可惜,明明看起来这么宏伟。”
“大家小点声讨论,不要打击到他。咱们邻里街坊的,以后可千万对他好点,明天我就打发我家那口子送点海狗鞭上将军府,哎哟……”
待得听清楚他们都在叨咕什么之后,季恒的脸彻底绿了,对着人群左右呐喊:“我没有!我不是!特么的谁造的谣!”
大家的表情愈发怜爱了,用哄着他的语气说道:“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们都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
季恒咬牙切齿,在一路慈爱的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将军府,大门口贴着一张告示:“将军有隐疾,说媒的请勿打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季恒一个猛子扎进客房,抓着李梦卿的肩膀把他摇醒:“就是你造谣的我不举?!”
李梦卿梦了一个多时辰周公,脸都睡红了。此时终于清醒了一点,好声好气地跟他说:“怎么了?我还好心替你隐瞒了脑子有坑这个病情,大家执意要误会成你不举,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