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楼?!”麦格教授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
哈利解释道:“实际上,游走球打穿的是校长办公室的窗户。”
麦格教授显然被气得不清,哈利、罗恩和赫敏看到麦格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麦格教授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对他们进行更严厉的说教,却被从楼梯拐角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
黑色的袍边如扇动的蝙蝠翅膀,斯内普教授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手里捏着已经偃旗息鼓的游走球,身后跟着忧心忡忡的阿奎拉。
“完了。”罗恩小声地对一左一右站在他两边的哈利和赫敏说道:“斯内普一定会把那个球扣到我们脑袋上。”
“没错。”哈利的嘴唇微微张合,绝望地肯定了罗恩的想法。
教授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去找克瑞纳的麻烦,连公正的麦格教授都只扣了拉文克劳的分数就放他走了,直接把给克瑞纳安排惩罚的重任踢给了弗利维教授。斯内普教授上魔药课的时候,除非克瑞纳主动召唤他,否则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现在,克瑞纳的游走球砸穿了校长办公室的窗户,斯内普却不去找弗利维教授,反而怒气冲冲地来找麦格教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不会是来夸他们的。
“瞧瞧我们伟大的救世主,霍格沃茨最年轻的魁地奇球员。”斯内普一开口,就让罗恩生理性的反胃:“波特先生,人人都视你为英雄,你为什么连一扇窗户都保护不了呢?”
“这又不是哈利的错!”罗恩实在是忍不了了,他知道斯内普厌恶着所有的格兰芬多,但他不能随随便便、逮到一个机会就往哈利脑袋上扣帽子:“哈利是找球手,不是击球手!”
“是吗?那只能证明伟大的救世主并不如传言般优秀。”斯内普冷笑一声,故意拉长了音调:“本世纪最年轻的魁地奇球员,继承了他父亲詹姆·波特的优良基因……”
说道詹姆·波特的名字时,斯内普的脸色微微扭曲。
“波特先生,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过失,一只无与伦比的神奇动物险些受重伤!”斯内普教授说道:“你们险些谋杀了一只凤凰!”
赫敏立刻反驳:“教授,凤凰是不会死的!”
话才刚刚说出口,赫敏立刻就后悔了,斯内普看他们的眼神实在是不善,显然就是为了激起他们的怒火,然后扣掉格兰芬多的分数。
果不其然,斯内普冷哼一声,说道:“格兰杰小姐,因为你顶撞教授,格兰芬多扣五分。”
不等赫敏辩驳,斯内普的目光移到了哈利身上:“波特先生,因为你没能阻止博瑞尔斯先生和皮皮鬼的恶作剧,致使一只珍贵的神奇动物受到心灵创伤,格兰芬多扣十分。”
这不公平!
罗恩的脸都涨红了,想要大声斥责斯内普的不公正,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赫敏和哈利同时捂住了嘴巴。
刚才麦格教授才扣了拉文克劳五十分,因为克瑞纳违反规定在校园里夜游——这还是在克瑞纳有正当理由的前提下。
以麦格教授的公正,他们绝不可能逃脱制裁,还有每人五十分的扣分在等着他们。
“好了,斯内普教授。”
哈利和赫敏捂住罗恩的嘴,一口气被迫憋回去的罗恩的脸涨得通红,他都快翻白眼了,可哈利和赫敏却毫无放手的意思。
“我想学生们已经认识到了错误。”麦格教授严厉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四位小巫师:“为了警示其他的学生,格兰芬多,斯莱特林都要被扣掉五十分!“
哈利的心沉沉地往下坠,事情变得比上一世更糟糕。
麦格教授冷静地与斯内普教授对视:“每人五十分。”
哈利转头去看罗恩和赫敏,他们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赫敏捂住罗恩嘴巴的手已经放下来了,转而紧紧地捏着罗恩的胳膊。
被捏着胳膊的罗恩因为赫敏的突然发力,疼得脸都扭曲了,但为了不引来斯内普的关注,硬是把痛哼憋在了嘴里。
“但愿他们能明白违反校规是多么愚蠢的事情。”斯内普的目光一一扫过格兰芬多的三位小巫师,最后落在了哈利脸上。
虽然内心为格兰芬多今夜失去的分数痛得滴血,但哈利还是冷静地与斯内普对视。
如今的他在与斯内普对视时,不再会有大脑被看穿的感觉了,他已经能够自如的使用大脑封闭术。
哈利也不怕这会引来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的怀疑,一旦他们问起,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伏地魔身上,毕竟没有肉身的伏地魔不会主动现身抗议,他只是一个畏死如鼠的蠢货。
“好了,乌姆尔,还呆在那儿做什么?”斯内普已经大步往前走去:“你也想退化成脑袋里塞满了肌肉的巨怪吗?回去睡觉,立刻!”
被斯内普点名的阿奎拉只得快步跟上,与哈利、罗恩和赫敏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声道:“抱歉,因为克瑞纳的缘故……”
“乌姆尔!”斯内普教授长长的、令人讨厌的音调又响起了。
阿奎拉没能继续说下去,只留下一个歉意的眼神就跟上了斯内普教授的脚步。
直到斯内普带着阿奎拉离开后,麦格教授才重新注视着他们,被麦格教授盯着,三人都缩了缩脖子。
“好了,你们都回去睡觉!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为格兰芬多的学生感到脸红。”
返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路上,赫敏已经神游天外,要不是罗恩及时拉住赫敏,她就要一头撞到盔甲骑士身上去了。
盔甲骑士发出不满的嘟囔声:“嘿,小鬼,走路当心点!”
“抱歉,先生。”罗恩和哈利赶紧道歉,拉着赫敏匆匆离开了。
一下子丢掉一百六十五分,比前世还多丢掉了十五分,这一下子,格兰芬多就被牢牢地钉在了最后一名的门板上。
哪怕是个成年人的哈利也免不了垂头丧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天太阳升起来后的生活,哪怕魁地奇比赛大获全胜,也不可能补上一百六十五分的缺口。
哈利对天亮之后自己的处境将会多么的糟糕心知肚明,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此而整夜失眠的小巫师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只有罗恩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担忧着明天的生活。
一开始的时候,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看到学院杯比分的沙漏时,大吃了一惊。
可事情的发展慢慢变得与哈利的记忆中截然不同,虽然格兰芬多、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对他们一下子弄丢了一百六十五分很有怨言;但是在听说他们差点儿用游走球把费尔奇的脸砸扁时,不满的情绪立刻消散了大半。
韦斯莱双胞胎一左一右地勾搭着哈利的肩膀吹起了口哨。
“真酷,哈利!”
“没错,你干了我们一直想做的事情!”
“我们下次应该尝试把费尔奇倒吊起来!”
“将晃荡在他脑袋里的水给倒出来!”
乔治说道:“他一直想对学生动用私刑,怂恿教授把学生开除。”
弗雷德紧跟着说道:“他是个哑炮,所以嫉妒着所有的小巫师。”
“你们为大家出了一口恶气!”
“这一百六十五分,扣得真漂亮!”
哈利被双胞胎的吹捧说得糊涂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被扣掉一百五十分的时候,他受了不少的冷眼和恶毒的咒骂。
这次被扣掉了一百六十五分,却因为一个离谱的传言变得更受欢迎了?
“我干的。”当哈利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克瑞纳果断地承认了,他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无辜地瞅着哈利:“这又没什么坏处。”
“可是……”
哈利完全能够确定,接下来费尔奇的日子会越发的难过了,学生们绝对不会放过对他恶作剧的机会。
哈利语重心长地劝说道:“费尔奇的确比较讨厌,但也不该用这么恶劣的方式作弄他。”
“不不不,哈利!”克瑞纳摇了摇手指说道:“时间告诉我,这家伙可不仅仅是讨厌,好吧,生为哑炮,他的确很可怜,但这不成成为他对未成年小巫师们肆意施恶的理由。你看,他对成年巫师是那么的谄媚!”
“你们总不想因为丢了一百六十五分而在学校里成为众矢之的吧?”
克瑞纳的一个问题就让罗恩和赫敏联手堵上了哈利还想再劝说克瑞纳不应该篡改事实的嘴。
谁都不想成为被同龄人排挤的小可怜。
“没错。”罗恩坚定的点头,一口咬定:“费尔奇确实是我们揍的!”
克瑞纳对着罗恩竖起了拇指:“罗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会儿,哈利体会到了罗恩被捂住嘴时候的憋闷,他的脑袋还隐隐抽痛,越发担心罗恩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克瑞纳拐到另外一条路上去了。
魁地奇训练时,哈利受到了球员们的热烈欢迎,伍德说道:“哈利,我们打算加强你对抗游走球的训练。”
哈利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眼皮也跟着不安的跳动:“为什么?”
韦斯莱双胞胎上前来为他解惑。
“小罗尼告诉我们,斯内普嘲讽你。”
“没错。”
“只要你像我们一样,能把扫把尾当作球棍——”
“下一次,一定能击中斯内普的面门。”
哈利咽了咽口水,心想,难道罗恩没有告诉你们,那只飞到校长办公室里的游走球,差点儿被斯内普捏爆了吗?
狂野的游走球到了斯内普的手里都要老老实实的听话,双胞胎企图用游走球打中斯内普的妄想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现实。
虽然成为了“英雄”,但赫敏一直都闷闷不乐的,她几乎要被扣掉的五十五分压垮了,所以一直都埋头苦学,在课堂上发言也更加的积极,用尽全力想要把丢掉的分数给挣回来。
罗恩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珀西写信偷偷告状,韦斯莱夫人气坏了,扬言要扣掉罗恩一半的零花钱——
“罗纳德·韦斯莱,格兰芬多从未出过像你这么差劲的学生!”
罗恩对韦斯莱夫人的指控非常不满,对着哈利和赫敏抱怨道:“妈妈显然还没接受小矮星彼得竟然是格兰芬多学生的事实。”
小矮星彼得的事情曝光前,格兰芬多们一直以学院内从未出现过黑巫师而感到自豪。
当小矮星彼得被抓捕归案,世界各地的媒体报道出事情的真相后,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他们视作的英雄的家伙其实是苟且偷生出卖至交好友的黑巫师,伏地魔的走狗,歹毒邪恶的杀人犯。
小矮星彼得出卖了波特夫妇,嫁祸布莱克,成为了格兰芬多历史上永远都抹除不了的耻辱。
格兰芬多们一听到小矮星彼得就生理性的反胃,没人愿意承认小矮星彼得是格兰芬多的学生。
不过,零花钱被扣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罗恩不免惆怅起来:“我还打算攒钱买一根新魔杖呢,嗯,不是说查理的旧魔杖不好,可总觉得不是那么顺手。”
赫敏从从高高的书堆里抬起头来,将一本书抽出来放在三人中间说道:“我们可以尝试去完成克瑞纳的任务。”
罗恩的眼睛亮了起来:“赫敏,你有线索了?”
哈利和罗恩一起把脑袋凑上前去,罗恩的声音微微拔高:“荧光咒?赫敏,这是三年级才会学习的咒语!这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太超前了?”
赫敏不满地瞪了罗恩一眼,仿佛在责怪他的大惊小怪:“你问问哈利、克瑞纳、阿奎拉,还有马尔福,你觉得他们会说——‘哦,因为这是三年级才学的咒语,所以我们还没掌握’吗?”
罗恩立刻转头去看哈利。
哈利被罗恩控诉的眼神盯得有点儿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赫敏说得没错。”
“哈利,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咒语的?”罗恩百思不得其解:“即使是珀西,他一年级时掌握的咒语也没你多。”
哈利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这个问题他的确没法回答。
好在赫敏立刻打断了他们的交流:“先生们,听我说,我们必须赶在其他人之前研制出荧光粉末,这才有可能从克瑞纳手中挣来五个金加隆!”
哈利不缺金加隆,但赫敏和罗恩都很缺。
赫敏抱怨道:“古灵阁对英镑和金加隆的兑换有限额,这让我没办法买到每一本喜欢的魔法书。”
这大概就是赫敏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图书馆的原因,她打算靠脑子把所有的魔法书都搬回家!
罗恩的眼睛发出了亮光,兴奋地说道:“如果我能靠自己的本事买到一根新魔杖,爸爸妈妈肯定会为我骄傲的!五十分的事情也能在妈妈那里翻篇,否则她一定会抱怨很多年!”
说干就干,三人分头合作把魔法书上的内容摘抄下来,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图书馆。
“我想上厕所。”刚从图书馆出来,哈利就感到一阵憋尿,忙说道:“你们先去活动室,我稍后到。”
等哈利从卫生间出来时候,忽然听见前面的教室里传出抽抽嗒嗒地哭泣声。
哈利立刻摒住了呼吸,脸色变得铁青,他回想起来,他曾经也听见过奇洛发出这样得声音。
“不行——不行——不能再干了,求求你——”
“——邪异——危险——”
哈利走进了几步,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他竖起耳朵仔细听,怀疑奇洛的牙齿正在打颤。
奇洛好似遭遇了能击穿灵魂的恐怖,他的声音充满了纠结和挣扎,他在祈求,可是并不能说服寄生在他脑袋上的恶魔——
“好吧——”奇洛在抽泣,浑身发抖,如同整个灵魂都快被冻僵了,可他无法反抗主人的命令:“好吧——”
哈利听到了奇洛的脚步声,他连忙往旁边退了两步,躲在其他学生身后,看着奇洛从教室里出来,整个头都被围巾包裹着,只露出一双被恐惧和纠结挤占的眼睛。
奇洛的脚步虚浮,整个人畏畏缩缩,仿佛在躲避着什么,一点微小的动静都把他吓得不轻。
不知怎么的,哈利的脑袋中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被盯上了。
哈利想起了克瑞纳带领他们在禁林外举行的那场神秘的魔法仪式,当他看向奇洛踉踉跄跄的背影时,他察觉到了相似的力量波动。
回想起这段时间可能发生的事情,哈利的心往下沉了沉,伏地魔还是对禁林里的独角兽下手了。
哈利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他不知道当初举行的那场魔法仪式究竟有没有用,能不能阻止独角兽被杀害的命运?
“血债血偿”四个大字在他的脑海里旋转了几圈,再度望向奇洛逐渐走远的背影时,哈利打了一个冷颤。
“你怎么了,哈利?”
哈利赶到无人的X协会活动室时,罗恩和赫敏已经把他们所需的材料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