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似乎听见了哈利的心声,他出声提醒道:“克瑞纳,这是一面古董镜子。”
克瑞纳并不在乎厄里斯魔镜的安危,他只在意这次魔镜占卜能否成功。
得到允许的克瑞纳已经把哈利和德拉科都抛到了脑后,现在装在他脑子里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尝试用厄里斯魔镜进行占卜,二是斑斑身上的秘密。
至于其他的事情?管他呢!
就算是邓布利多教授也不能阻止他对真相的探索!这是一个拉文克劳的底线!
克瑞纳将提前准备好的仪式用品从妈妈艾莉娜为他特制的挎包里一一取了出来,感谢伟大的格林德沃家族和格里戈维奇家族,尽管他们对菲利克斯和艾莉娜的婚姻感到不满,却从不为难一个无辜的后裔,并且在古灵阁里为家族的后裔准备了大量的财宝。
感谢伟大的菲利克斯先生和艾莉娜女士,从不吝啬对儿子的教育和付出,让克瑞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古灵阁里取出一堆价格高昂甚至是有市无价的魔法材料。
当克瑞纳打发水银去古灵阁里取回这些材料的时候,直到水银返回霍格沃茨前,克瑞纳都在担心水银会在半道上被其他的猫头鹰打劫,直到水银将沉重的包裹扔在他面前时,克瑞纳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在水银把包裹扔在他面前的同时,克瑞纳就察觉到了来自教师席上的打量的目光,克瑞纳从来没有过“做贼心虚”的体验,他直接顺着第六感朝着教师席上看了回去。
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已经皱起了眉头,似乎非常怀疑水银带回来的包裹里装着违禁物品,弗立维教授脸上的笑容非常的勉强,邓布利多教授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哈利看着克瑞纳拿出的各种材料,只觉得喉咙有点儿干涩,他已经顾不得自己说的话会不会暴露出他不像是个在麻瓜世界长大的小巫师的事实了,他有些艰难地说道:“克瑞纳,任何一家商店都不会把这些物品卖给一个未成年的小巫师。”
克瑞纳一共取出了十二种魔法材料,至少有一半都属于违禁品,或者出售时必须进行严格审查的物品!
前傲罗办公室主任、前魔法部法律事务司司长哈利·波特先生感觉快要窒息了!
星水晶——普通物品——安全。
拉瓦章鱼的血液——违禁品——危险!
鹅耳枥精油——普通物品——安全!
羊角黑鱼的血液——登记物品——危险!
……
哈利感到一阵呼吸困难,克瑞纳拿出的材料中有八种对一个一年级的小巫师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即使是翻倒巷的奸商们也不会轻易将这些物品卖给陌生人。
正义感在提醒着哈利必须弄清楚这些物品的来历:“克瑞纳,我能问一句吗?你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
“古灵阁。”克瑞纳说道:“别担心,哈利,处理这些东西我非常有经验!”
哈利并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经验,哈利觉得这会让他失眠。
但是,克瑞纳向来乐于向朋友们分享自己的过去:“爸爸说我可以靠着抓捕拉瓦章鱼的手艺养活自己!”
哈利的喉咙有些干涩:“克瑞纳,你知道拉瓦章鱼是禁止私人捕捞的吗?”
“是吗?”克瑞纳挠了挠脑袋,一副懵懂又坦然的模样:“我不知道。”
阿奎拉已经在克瑞纳说话的时候处理好了所有的魔法材料,然后将他们按照特定的顺序一一倒入已经架在酒精灯上的坩埚中。
哈利和德拉科仔细地看着阿奎拉的操作,当阿奎拉将最后一种材料放入沸腾的坩埚中并逆时针搅拌了12下之后,坩埚中蒸腾出如梦似幻的雾气,并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接着,阿奎拉把坩埚中稠密的银色液体倒入两人克瑞纳提前准备好的托盘中。
克瑞纳没让阿奎拉包揽全部的活计,否则他就无法体验到魔镜占卜带来的快乐!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克瑞纳兴致勃勃地抽出了自己那根华丽的银椴木-凤凰尾羽魔杖,然后如同指挥家般地将一卷写满了奇怪字符的羊皮纸缓缓展开。
羊皮纸上全是令人头痛的如尼文,但是哈利还是认出了他们的大意,基本都是与占卜有关的含义,应该是一段长长的祷文。
哈利看着克瑞纳指挥着羊皮纸裁出纸面上的一个个文字符号,然后落到了刚才熬出的神秘魔药里。
大约过了三分钟的时间,落在魔药里的如尼文字符一个一个的飞了出来,带着一身银色的光芒,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贴到了厄里斯魔镜上。
当最后一个如尼文也贴在厄里斯魔镜上时,废弃教室里的空气似乎发生了一种及其微妙的变化。
哈利看着阿奎拉用那根造型独特的山毛榉木魔杖指挥着三根蜡烛立在废弃教室的三个角落,白色的蜡烛燃起了幽幽的红色火焰。
随着最后一根白色蜡烛被点燃,哈利感觉到整个空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哈利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变化,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空间里流动,让哈利清楚的感觉到他们正处在一个特殊的封闭空间内。
站在厄里斯魔镜前的克瑞纳也感觉到了这种神奇的变化,他按照《冥想之义》和阿奎拉教授的技巧,慢慢地让自己沉静下来,然后,用魔杖勾勒出斑斑的虚影。
用魔杖勾勒出的虚影被贴在厄里斯魔镜上的如尼文里散发出的魔法力量锁定,它被吸附在了镜面上。
看着镜子上的斑斑虚影,克瑞纳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心跳有点快,但他不知道这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兴奋。
“尊敬的魔镜,请您告诉我,斑斑的真实身份。”
当克瑞纳开口询问后,以斑斑的虚影为核心,厄里斯魔镜中心出现了一个混沌的漩涡,接着,厄里斯魔镜上的如尼文开始跳动起来,他们融合,分裂,幻化出各种奇妙的图形,让注视着他们的克瑞纳、哈利和德拉科都产生了莫名的眩晕和恶心的感觉。
当这阵恶心的感觉到达顶峰,厄里斯魔镜的中央出现了一行单词——阿尼马格斯。
紧接着,处于漩涡中央的老鼠发生了变形,渐渐变成了一个秃顶的矮小的男人,有着老鼠一样的脸和尖尖的鼻子。
哈利的手捏成了拳头,整张脸都绷得很紧,他感觉到自己心里蹿升出一团黑色的火焰,将他的心脏灼烧得十分痛苦,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映射在厄里斯魔镜里的人,正是彼得·佩特鲁,出卖了他的父母的背叛者,导致西里斯一直到死都蒙受着不白之冤的罪犯。
哈利感觉到一只有力又轻柔的手放到了他的脊背上,正在轻柔地抚摸着他,试图让他放松下来,一抬起头,迎接哈利的就是德拉科担忧灰蓝色眼睛。
“哈利,你还好吗?”
“我没事。”哈利缓缓地摇头:“我没事。”
德拉科的眉头依然皱着,对哈利的逞强非常的不满意,他在停顿了片刻后,才有些矛盾的开口:“哈利,我希望你可以信任我。”
哈利看着德拉科,有些不明白德拉科的话。
“我们是朋友。”德拉科的声音有点干涩:“朋友,不是可以相互依靠吗?所以,哈利,你不需要在我面前逞强。”
这是过去的德拉科绝对不会对他说的话,哈利不由得呆住,旋即,他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刚才德拉科说的话冲散了重见彼得·佩特鲁带来的阴郁的心情。
“谢谢你,德拉科。”哈利露出个笑容:“我感觉好多了。”
“彼得·佩特鲁?”克瑞纳挑了挑眉头,吹了个口哨:“这不是战死的英雄吗?我记得他还有一块梅林勋章呢!”
克瑞纳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招来自己的速记羽毛笔,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记下镜子里的画面,然后问身边的阿奎拉:“我们还能继续发问吗?”
阿奎拉说道:“还可以问两个问题。”
“哈利,马尔福,你们谁有问题要问?”阿奎拉立刻询问站在身后的另外两位小巫师。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吗?”哈利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犹豫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对哈利说:“没有,你去问吧。”
哈利慢慢地走向厄里斯魔镜,重新见到彼得·佩特鲁之后,哈利明白他不想再走过去的老路,他知道阿兹卡班是多么糟糕的地方,他知道摄魂怪有多么的可怕,他不希望西里斯继续被折磨。
既然他都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让西里斯在阿兹卡班蒙受不白之冤?
他想起了过去呆在德思礼家的日子,如果西里斯能早点从阿兹卡班出来,他是不是就能摆脱那个地狱?他都已经重生了,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活法。
只是,哈利担心自己的选择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导致未来出现差错,就像麻瓜们口中的蝴蝶效应。
哈利的心脏怦怦直跳,他看向厄里斯魔镜,他甚至不知道厄里斯魔镜是否能回答他的问题。
哈利用魔杖在厄里斯魔镜上写下自己的问题,他想要知道自己能否改变历史的轨迹,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厄里斯魔镜上的如尼文又跳动起来,带着令人作呕的眩晕感,但直到直面厄里斯魔镜,哈利才发现问出问题的人根本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魔镜上挪开。
这一次,厄里斯魔镜给出的答案很简短,是两个单词,甚至没有图案——勇气,代价。
哈利注视着那两个单词,久久没有说话,他望向厄里斯魔镜,看见西里斯的面容隐约在单词背后的镜子里浮现。
还有什么是比失去重要的人更惨痛的代价?
察觉自己能够将视线从厄里斯魔镜上挪开后,哈利从镜子前离开了,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们还有问题要问吗?”克瑞纳又问了一遍。
“没有。”德拉科依然摇头。
“没有。”哈利轻声说道,重新抬起头时,他的目光变得和在职时一样的冷静,他大概明白了“当局者迷”和“越长大越怯懦”是什么意思。
克瑞纳转头看向阿奎拉:“你呢?阿奎拉,你也没有问题要问吗?”
阿奎拉看着厄里斯魔镜,过了片刻,才说道:“它回答不了我的问题。”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属于我!”克瑞纳的脸上迸发着激动的神采,他两步蹦跶到了厄里斯魔镜跟前,然后把那本和他如影随形的禁书给拿了出来。
当克瑞纳把封皮上有一只巨大的活着的蠕动着的闭着的眼睛,并且被锁链捆绑着的禁书拿出来时候,废弃教室里的三根蜡烛开始有了不安的闪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但是克瑞纳根本不在意,而是把禁书举到了厄里斯魔镜之前,问道:“尊敬的魔镜,我手里这本书里的本质是什么?”
当克瑞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原本被封闭的静谧空间里狂风大作,厄里斯魔镜上的如尼文字符开始以一种狂乱的姿态疯狂舞动,甚至想要从镜子里逃脱。
不仅仅是镜子表面的如尼文字符,整个厄里斯魔镜也开始簌簌簌簌地颤抖,哈利看到所有的如尼文融合在了一起,不再散发银白色的神秘神圣的光芒,他们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或者被恐惧给贯穿了。
那些如尼文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奇异的字符,他们在快速的闪动着,银白色渐渐地褪去,变成了猩红色,好似镜子在流血,如同有东西要从镜子里跃出。
接着,他们四个人都听到了清脆的崩裂声。
在哈利和德拉科惊恐地注视下,厄里斯魔镜又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崩裂声,一道如同闪电形状的裂缝贯穿了整面镜子。
哈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块巴掌大小的镜子碎片从厄里斯魔镜上弹射出来,掉落在了克瑞纳的脚边。
尽管由阿奎拉点燃的蜡烛已经熄灭,废弃教室里的空气恢复了正常的流速,但废弃教室里此刻却无比的静谧,比最深沉的黑夜还要静谧。
哈利觉得,即使是禁林的最深处或者黑湖的湖底,都不会比现在更加寂静!
打破这份寂静的是来自麦格教授带着点儿崩溃的尖叫:“你们在做什么?!”
哈利从未见过麦格教授这么崩溃的模样,他甚至觉得麦格教授的脸都有些扭曲了,躲在麦格教授身后的费尔奇一开始还是得意傲慢的神色,但在看到一片狼藉的镜子后,他的表情变成了惊恐。
克瑞纳淡定地拾起地面上的镜子碎片,然后对着麦格教授耸了耸肩:“教授,我发誓,这仅仅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