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警察出勤情况完全是看天的。闲起来可以坐在椅子上玩一整天扫雷,忙起来接连几天都得住在办公室和“皇冠”出勤车上。
没有得到回信,萩原也就放弃了摸鱼。他一边批改着作业一边谋划着未来的路径。
“既然警校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下的线索了,要不要调回爆处组?也正好和小阵平一起上班。我还满怀念和小阵平一起合租的日子呢。”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
能短暂的从批改作业中逃出来,萩原自然乐意。更别提打来电话的是他的后辈兼学员——空山湫。
“萩原前辈,松田今天在你那留宿吗?”
对面的声音是压着的,可以听到背景里的警笛声。空山应该是出外勤时躲在某个角落里给他打的电话。
“没有哦小湫,我们也不是天天都到一起喝酒的。你找小阵平有什么事情吗?”萩原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是有什么话要我帮你转达吗?”
“那萩原前辈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松田吗?”空山张望了一眼周围。她蹲在黑白色的警车背面,不远处被贴上“禁止进入”的犯罪现场里,四五个嫌疑人正在互相嘲讽,对着新鲜的死者发表感想。
“……小阵平今天没去上班吗?”
萩原是个何其敏锐的人。他一下就猜出来了空山的意思:“今天他也没回我的信息,我也正奇怪呢。”
“卷毛混蛋今天没来报道,他的那几个队员还打算帮他遮掩过去,硬是拖着没有上报。也是凑巧今天没有案件需要处理,居然拖到现在才被发现。”
“小阵平居然也有会替他掩饰迟到的队员,研二好欣慰。”萩原注意力完全跑偏了,偏到就是开着跑车也拉不回来。
“可不是嘛,那几个队员直到最后关头都还在为松田打掩护。被我揭穿了真相也一直在为卷毛求情,说平日里松田队长从来没有无故缺勤过。”空山摸了摸下巴。
她又张望了一眼犯罪现场,犯罪嫌疑人们已经开始互揭老底了,一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嗯,看来这通电话还可以打一段时间。
“小阵平一般会七点左右起床,他在三个小时前还给我发过短信,按照时间表推算他当时应该正好下车。”萩原对松田的时间安排可谓是信手拈来。
之前他就在爆处组和松田一起管理不同的小队。对于爆处组乃至整个机动队的时间表都有所了解。
“小阵平是在出门时同我抱怨了警视厅的食堂越来越难吃了。三到五分钟后他坐上了自己的马自达前往警视厅。在开车前他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我的回信,所以我的短信才会在五分钟后显示已读未回。”
萩原分析道:“在马路上,哪怕是遇到了红灯,小阵平也不会给我回信。所以,小阵平是在登车后到警视厅办公室的这段路程失联的。”
“嗯……这样一来时间线就缩短了不少。还好今天我要写上次的爆炸案报告,去找松田一起做笔录才发现他失联了。”
空山卡着视线死角躲避来往的警员和路人:“要不然就松田那几个下属,到下班了我们都发现不了警视厅有个大活人不见了。”
“从小阵平的租房出发到达警视厅大概半小时,小阵平很有可能是在这段时间被什么事情缠住了。”
“收到!接下来就看我的吧。我会把这段时间里卷毛的出行监控视频全部翻出来的。”空山挂了电话站起身来,她拍平了身上的褶皱,走向犯罪现场。
死者的周围,刷新出来的一名侦探正在逐一击破死者家属的证词。没多久,一位女性跪地痛苦,抖落了死者生前的种种罪行。空山适时地出现在现场,完成了外勤任务的最后一环。
她脸上是不忍的唏嘘,脑海里却在和家中的奶牛猫实时交谈,勒令它查出来上班时间半小时前的某段路监控资料。
……
“你确定是这个男人拆解了普拉米亚的炸弹吗?”淡金色寸头的男人用俄语抱怨道:“这么年轻个小伙,连胡子都没有。我们怎么才能信任他。”
“安静!多米特里。”另一位同他长相相似的男人呵斥道:“不要质疑头领的命令。”
“哎呀,格里高利。你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吗?”多米特里没有被哥哥的脸色吓到:“依我看啊,看守一个警察根本就不需要我们两个人。我们光站在这里也是无聊。不如这样,你呢接着在这里看守,我先去找头领一起开会。”
他们两人都是纳达乌尼奇托基提的成员,为了向普拉米亚复仇加入组织。加入组织后,他们志得意满认为马上就能成功复仇,让那个卑劣的炸.弹客尝到苦头。
然而,他们紧跟在普拉米亚身后,看见的也就只能是普拉米亚的背影。普拉米亚究竟是男是女,年龄多大,经历过什么,是什么国籍?他们一概不清楚。
这多少打击到了他们的积极性。
加之俄罗斯文化中对年轻者的看轻,长相英俊又有亚洲人基因加持显年纪小的松田阵平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情报不会有误。就是他成功拆除了普拉米亚的炸.弹。如果能得到炸弹的内部示意图,或许我们终于可以……”
“得了得了,咱们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才挤出时间出国的。我可不想把时间全部浪费在看男人睡觉上。”
年纪稍轻的男人摆了摆手,拉开了铁门:“我答应你马上回来。没有灵魂之水,今天晚上我们就用点日本酒来庆祝计划又前进了一大步吧。”
他的哥哥拿他没办法。他们作为兄弟早就彼此了解,要是弟弟的大不敬行为被头领知道了,免不了要被头领揪着耳朵骂。
“好吧,我们也是难得出国一趟,你要千万记住别在摄像头前露脸,还有别和别人起冲突,该忍就忍不要使用暴力……”
哥哥的话还没有说完,从拉开的门里就弹出了一只拳头。这只拳头捏得死紧,直冲多米特里的脸上飞去。
“呜啊苏卡不列!”多米特里躲闪不及,直面了这一拳。他下意识说出来一口国骂。整个人被冲量震地后退了几步。
格里高利没有去扶起自己的弟弟,他左脚后撤了半步,眼神紧盯着门后出现的卷发男人。
工厂里大扇叶排气扇将阳光切成一缕一缕,间歇地照射在三人的身上。金黄色和暗灰色轮番出现,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
格里高利盯着松田阵平,歪了歪脑袋。回想起刚才与弟弟的对话,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他怎么会认为这样的一个人不可信赖呢?这明明是一双豹子才会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