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嗡鸣的国家机器比作人体,川流不息的公路比作血管,奔波于生活的人们比作红细胞,矗立的摩天大楼比作骨骼,那么东京警视厅总部就是人体的骨髓,源源不断地吞吐着红白细胞。
身穿警服的各式警员们忙碌在自己的岗位之上,在这个侦探世界里,他们总是被忽视斥骂,只有在拿来与侦探做对比时才会被人想起。
工藤新一——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名声大噪,世界的舞台上投下追影灯,高中生侦探名誉海内外。但凡是渴望热度的媒体,都刊登过这名天才的报道。
距离空山湫进入搜查一课已有一年。
这一年对于警视厅来说是平平无奇的一年,群众在提到他们时仍然会接上一句“税金小偷”;对于警视厅来说也是离奇的一年,空山湫这个名字反复地出现在案宗里,这名新人仿佛永不疲惫的猎犬,奔跑荒原之上。多少的犯罪分子闻之色变。
最为出名的不是她的破案率,而是她对于老卷宗的痴迷度。多难啃的硬骨头被她接下,也得被敲出骨髓来。快要过法律追诉期的卷宗是空山湫的最爱,只要度过几晚,她总能拿出点新线索。
媒体为她送上称号——逢魔之眼。他们声称那双上挑的眼睛绝对带有魔力,可以联通阴阳两界,沟通亡灵。
多少本可以逃脱法律制裁的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多少困于囹圄的受害者家属幸得解脱。空山警官偏爱老旧卷宗的毛病也显得无比可爱。
和空山湫一齐坐上媒体的狂欢之椅的还有一位。
怪盗凯特(Cat)。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个称呼指代的是一个人还是一整个团伙。他或是他们仿佛一夜之间掌握了整个日本的信息,为不同的犯罪者寄来预告信。
携带着军用级别橡胶炸.弹的炸.弹犯按下开关,炸.弹包里却只有画了一只黑猫的预告信;连环杀人犯的罪证所在地被传真到了警视厅,传真信的角落里窝着一只三花猫;贪污受贿者的私人仓库里脏款不翼而飞,唯一留下的一张“福泽谕吉”折叠成了猫头……
怪盗凯特拥有了大量的粉丝群体。人们津津热道着怪盗的义举,与之相比仅仅是拿走犯罪者的一点脏款简直就是反差感的“萌点”。
人们追根溯源,发现最早收到怪盗凯特预告信的是帝丹中学的一名学生。
尽管有着未成年人隐私保护法等相关法律保护着安藤高士的隐私权,在群众的狂热下,他的霸凌事迹还是被扒了出来。甚至包括他的家族血腥的发家史。
警视厅也发布了有关怪盗凯特的通缉令。获得到的有效信息几近于无。
“看来钱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松田抽出了一支烟。
“想要抓住怪盗凯特,还早了一百年呢。”空山检查完手里的匿名慈善证书,把手伸萩原。
萩原将打火机拿出,递给了空山湫。
火焰在寒风中燃烧,印有精美花纹的慈善证书被火焰慢慢蚕食,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女性单手捏着炙热的厚纸片,把火焰送向男人叼着的烟头。
男人凑过头来,靠近了火焰。
火焰燃烧着,倒影在墨镜上摇曳。
烟被点燃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萩原接过还回来的打火机,问道。
“当然!”空山将快要燃烧殆尽的纸屑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仅剩的一点焦黑纸屑无法再被辨认出任何字迹。
“我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少女们的灵魂还在筹码牌上堆着呢。”
……
东京的警视厅总部。
巨型会议室内集结了从全国各地召集而来的刑警们,会议室容纳完这些英才后还有充足的剩余空间。环形的座椅由高到低依次排列,颇像大学里的阶梯教室。
大块的屏幕上投影出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爆炸案,屏幕下端坐着目暮十三,松本管理官和小田切局长。
“既然已经到了时间,我们就正式开始会议。还没有到的麻烦同事们相互转告一下。”目暮十三看了一眼怀表,开始了案情介绍。
“‘紫色焰连环爆.炸案’是今年内最为恶劣影响力最大的爆炸案。一个半月前,于新宿三町目的宾馆内最先发生爆炸案。将近50天的时间内,该名爆.炸犯接连犯下了四起案件。可以说是非常的猖狂了。”
台下的佐藤担忧地看了一眼身边还空缺着的位置。
“这四起案件分别发生在新宿三町目宾馆内、文京千石公园、永田町博物馆和千代田区警察署。
案发时间分别是11月5日,11月25日,12月11日和12月20日。到今天12月25日为止,我们可以发现,爆.炸犯作案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高木正在认真地作笔记,伊达紧盯着大型屏幕,将血腥的现场照片牢牢记在脑海当中。
“一开始我们警界走入了误区,误认为这是国际炸.弹犯普拉米亚的罪行。
在警视厅相关警员的分析报告后,我们东京警界发现了连环爆.炸案与普拉米亚爆.炸案之间的区别。现在,我们正式将‘紫色焰连环爆.炸案’归类于模仿犯罪。
嫌疑人极有可能是国际炸.弹犯普拉米亚的崇拜者。这一点我们没有向外界媒体透露,只在内部交流以作信息差。请各位同行们注意不要透露给外界媒体。”
松田和萩原坐在一起,他们没有翻阅台面上的资料,也没有交流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