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舟,谢谢你的礼物。但它太贵重了,我得做好心理准备,实在不能经常戴。”濮曼吟随意挽起头发,笑眼微弯,“帮我取下来吧,我一定会找到更适合戴它的场合。”
樊雁舟亲手戴上,没戴满十分钟又得亲手摘下,有点怨念:“婚礼那天戴,和头纱一起,肯定衬得你非常漂亮。”
濮曼吟笑容不变:“小玉提是因为不清楚,要是你主动提起,就是你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她不会让樊雁舟扫了自己的兴,只是可怜他总能用上流圈层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让自己吃闷亏。
“雁舟,今天你能一直陪着我,我真的很高兴。”安抚还是需要的,濮曼吟握住他的手,垂眸说道,“也许你怀疑过,但我是真的爱你。”
她表达喜爱的方式很质朴,质朴到樊雁舟根本拿她这招没辙,用力反握回去:“我知道,我从没怀疑过。你能原谅我,我已经很感激。”
樊雁舟不知道的是,以前的濮曼吟从没把表达喜爱当作招数,现在她把一句句“爱你”当成顺毛的梳子。
爱真实存在,梳理毛发时的片刻走神当然也会存在。
“小玉!我还没有拆你送给我的礼物呢。”
处理完,濮曼吟走向默默等在不远处的濮曼吟,很专注地看她,笑容灿烂几分,“我来猜猜看,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你准备的礼物应该跟雁舟准备的有不少相似吧?不然小玉才不会生气呢。”
她一路哄着濮怀玉,终于拿到妹妹仔仔细细包装好的礼物。
“我刚刚就想拆了,但是在这里过生日跟从前两个人过的时候不太一样……”濮曼吟跟服务生要了裁纸刀,一点一点小心地刮开包装纸,然后打开小盒。
濮怀玉:“他的项链有名字,我的项链没有名字。”
“还赌气呢?”濮曼吟趁着包括濮怀玉在内的所有人不注意,迅速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然后戴上了树形项链。
树杈里闪烁的是宛若湛蓝碧空、深邃海洋的坦桑石,好像这棵树不仅深深地扎进泥土,还能无所不到,无所不能。
濮曼吟爱不释手:“怎么样?”
“想天天看着你戴着它。”濮怀玉脱口而出。
她笑了:“这不简单?”
濮怀玉闻言,微微发怔。
然后,她给自己找补:“不简单。我做了个挺特别的底托,怕你戴着不舒服。”
“没有。特别好。”
关于“永恒”的议题,是濮怀玉的禁区,不能深入。
这股不快活一直持续到第一天,第三天,甚至连累了崭新的下周、下下周。
她知道自己过分认真了,这样的生活本就相当于一张意外的大额彩票,赐予者出尔反尔收回也只是回归正轨。
必须换个心情。
所以,濮怀玉站在下课后的教学楼前,那里是一片滋长着春意的庭院,她在那儿久违地打了个电话。
结伴的人群自她身边远去,讨论晚上去哪里吃,是去食堂,还是到外面下馆子。成对总比一个人好。
电话接通后,濮怀玉什么招呼都不打,直接问:“你在干什么?”
而在接通前,隗祯就已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繁华的夜色,小成蚂蚁的行人醉死在灯红酒绿中。本是热闹非凡的场景,对于前一秒的他来说有些寂寥。
事已至此,他已经不能思考自己久经扮演何种角色,这并不重要。
“工作。”隗祯道,“吃晚饭了吗?”
濮怀玉:“还没有,刚下课。”
掌心溢出热汗,隗祯勉强把手机抓得更稳当些。
“我也没有,我去学校接你吃饭吧。”
“可以,到了联系我。”
回到宿舍放下书包,濮怀玉知道除了休息日没有人会管束她,因此只需要等待。
室友拎着打包好的晚餐推开门,为了躲避末冬的寒风。看见濮怀玉,她说:“没吃饭吗?早知道我俩搭伙了。”
“等会儿出去吃。”
“哦——小韩也说要出去吃饭,还说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室友提起,“你还回来吗?”
“如果他让我回不来,他就完蛋了。”
室友拍了一下手掌:“其实我也不赞成婚前性行为,但小韩特别喜欢她那个学长,我不好跟她讲。”
收到消息,濮怀玉起身把钥匙揣进口袋。
“回头跟她聊聊吧,跟年纪大的男人谈恋爱有风险。”
出了六号门,正对着门的路面干干净净。
迎面走来的男人裹着淡雅的馨香,递给她一个保温杯。濮怀玉喝一口,里面是温的菠萝汁。
她喜欢喝什么,他记得很清楚。
等路边的景色开始后退,濮怀玉才想起自己不知道用餐地点。她这段时间心情低迷,不想做攻略,但总要有人做。
至于是哪种层面的“攻略”,只有这个随叫随到的受虐狂自己知道。
“去哪里吃?”
隗祯答:“我家。”
他的侧颜严谨到让人无法跟刚才的回答联系到一起,濮怀玉发出不屑的鼻音。
这么迫不及待吗?又或者是找个私密的地方报仇?
“你很会选地方。”濮怀玉说,“我猜,今天梁阿姨不在吧?阿姨说你的父亲很忙,叔叔应该也不在。”
“他们确实都不在。”
濮怀玉用目光描摹这张看不出纰漏的脸:“如果不是我打的电话,我都要怀疑你是蓄谋已久。”她咧了一下嘴,“今天挺沉得住气。”
行啊。濮怀玉想。
他敢脱裤子,她就敢上手,然后捏爆,看他活活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