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内,光线从上方透了进来,打在墙边。脚步声清晰可闻,一下一下,越来越近。
被锁在墙上的人影不曾抬头,半长的银发叫人看不清面上的神色,灰黑色的衬衫解开了几颗扣子,隐约可以看见渗血的绷带。
“你考虑好了吗?”
响希在大和面前站定,眼中平静无波。
银发的身影动了动,从下颔到锁骨,线条紧绷,愈发苍白的肤色却没有减淡多少逼人的锋锐感。
“每天问,每天都是同一个答案,不腻么?”
响希伸手,锁链骤然拉长,晃动的银发落在擦过颈项,死死抓紧领口的指节上,能看青色的血管。
“命都是我捡回来的,我想怎么问,现在你管不着。”
大和扯开嘴角,似叹似笑。
“响希,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开合的唇侧凑近耳畔,就连呼吸都是冰冷的。
“不论是那个人外无聊的假设,还是栗木罗纳德愚蠢的发想,我都没有兴趣奉陪。”
响希放开大和的领口,指尖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你没有第二次从金钟之上一跃而下的机会了。”
黑发的人影转身,拉上了兜帽,地下室失去了黯淡的光源,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银发的人影注视着背身离去的人,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门外,端着医疗用品的乙女愁眉不展,见到走上来的响希一言不发地朝司令室走,只好无奈地叫住了他。
“响希君,局长的伤口本来就恢复得不好,这样锁着他......”
响希侧首:“你有其他办法?”
“......不......可是......”乙女摇了摇头,眉间的愁绪更重了,“唉......晚上他需要换药,至少是你的话,他不会拒绝。”
说着,乙女将药品放到桌上,先行离开了。
大地和维绪踌躇不定地看着响希:“响希(君)......”
响希看了一眼桌上的药品,推开门:“走吧,应对破军星的作战会议要开始了。”
夜晚,依旧是落针可闻的地下室。
暖色的灯光照亮了四周,卸下锁链的人影靠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本半开的书册。
响希坐在床边,手中拿着新的纱布。
“你自己脱,还是要我来?”
靠在床边的人影置若罔闻,手中的书册翻过了一页。
响希闭了闭眼,放下了纱布,一把拿开了书,跨坐在大和身上,没什么耐心地扯开了他的衬衫。
入目便是晕开的血迹,响希熟练地拆开渗血的绷带,止血上药。
大和按住响希的手:“号角天使可以抵御破军星的恶魔归还,史会是合适的人选。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很清楚这一点......嗯......”
响希重新固定好纱布,在收紧绷带时加重了力道,偏过头一口咬在近在咫尺的喉结上。
这一口咬得极重,像是某种宣泄,在大和还想开口时,又随之往上,堵住了不想入耳的话语。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像是受伤的野兽互相舔舐伤口,却谁也不肯低头,带着原始兽性的凶狠。
响希舔掉唇上不属于自己的血,纤长的睫毛半掩住目光的落点,良久他抬头看了大和一眼,眼眶微微发红。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修长的手指抚过泛红的眼角,另一只手扣住响希的下颔,逼着他直视自己。
“我的答案不重要,响希,犹豫是应敌大忌,你早该做出选择了。”
响希拍开大和的手,将人推到床板与自己之间,黑发挡住了上半张脸,分明居高临下,却又像是截然相反。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柔软的唇舌贴了上来,发现对方不给回应时,又气愤地咬了一口。兔耳帽衫连着蓝白二色的上衣,都被主人泄愤一样扔到了地上。
床上的动静渐渐大了起来,大和伸手扣起那张精致秀丽的脸,此刻因为呛着了,白皙的皮肤泛着红,更添了几分妖冶。
响希一边咳一边瞪着大和,扣住他的手松了力道,描摹着他的轮廓,靠近的呼吸依旧没有什么温度,却温柔得近乎珍惜。
冰凉的吻渐渐升温,从肩膀一路向下,在响希身上刻满自己的烙印。
姿态像个虔诚的朝圣者,偏执的目光又像个胆大妄为的渎神者,或许连大和自己都无法界定。
“等......”
响希抓住那人半长的银发,差点用力拽下几根。
大和抬首,烟紫色的瑰丽双瞳看了浑身紧绷的响希一眼,声线喑哑低沉。
“非要这么做的是你,叫停的也是你,该换我问你了,响希。你究竟希望我怎么做?”
响希被问得心头一颤,垂下脑袋,在大和要退开时又把人拉了回来,一言不发地自己坐了上去。
漂亮的腰线绷直,被冷玉一样的手握住,反倒是握住的手被肌肤的温度烫得一度收紧。
声音被压在喉中,黑发的人影一口咬在银发人的脖颈上,再度留下一个明显的痕迹。
暖色的灯光亮了一夜,直到地下室再度透进几缕微弱的日光,一只手方才将它熄灭。
大和扣上被揉得皱巴巴的衬衫,遮住了再度渗血的绷带。他回身静静注视着沉睡的人影,在睡梦中也牢牢抓着床单,不安地蜷缩着。
修长的指节将响希不肯放开的手指一一抚平,良久俯下身,在黑发间落下一个吻。
银发的人影走出地下室,不带血色的面庞上,瞳孔在一瞬间变成了金红,又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富士山,龙脉之楔。
史跺了跺脚,高跟鞋的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分外明显。
“多久我都不会习惯这里的,冷死了,响希竟然舍得放你出来?”
史上下打量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我觉得这种时候,回去抱着兔子取暖,比在这里瑟瑟发抖强多了。”
大和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史:“我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