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暗卫隶属于凰,其实说是暗卫,或者称之为暗兵更为合适。
凉朝开国之初,凉元帝收复边陲部落,收编为暗兵。这些部落人群天生骁勇善战,可以以一敌百,于沙场上所向披靡。但却唯独只听从凰符拥有者。
而凰符只会在历代君主手中流传,由上任君主死前交予下任君主。上辈子纳兰长德下药逼宫,害得仁安帝惨死。死前仁安自然未曾将凰符交给纳兰长德,登基后纳兰长德也寻过凰符,但却毫无踪迹。
登基不久后,原本假死的纳兰云鸣暗自联合朝廷数个世家,妄想从宫内发动政变,从而不费一兵一卒篡位。当时篡位借口便是:纳兰长德无凰符,戕害皇姐逼宫篡位,德不配位。这便是前世轰动一时的——玄乌事变。
玄武事变并未成功。昌平帝下令诛杀官员三十余人,连带着满门抄斩者达千人之多。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挂在城门上斩首示众的人头数不胜数,那段时间凡进京城过大门者,皆被城门上挂着的人头淋过血,不得不打伞出行,甚至连京城护城河都被染红月余。
当时纳兰长德刚登基,纯粹是被赶鸭子上架,朝廷规矩甚至都没搞明白。她将此事交给裴苏和贺挽月,而裴苏却拿了她的凰印私自下圣旨,以残忍手段镇压杀害参与此事的官员。
纳兰长德因此而与其争执盛怒,最终还是看在裴盛的份上而就此罢休。但她也就此被冠上暴君之名。好在残忍手段但却极为有效,至少为纳兰长德稳固了十年的统治。
玄乌事变的幕后黑手纳兰云鸣却从未露面,卧薪尝胆十年,最终联合程霜发动兵变。
那原本属于昌平帝的统治,终究在十年后,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就此结束。
历史也正是如此,曾经无论是多么繁荣昌盛的朝代,始终逃不过终止。
以硝烟不断战火不朽为篇章,最后也亦是以此为结尾。那用无辜者的性命和鲜血铸造的王位,数千年后也不过是史书上的寥寥数言罢了。
而此时仁安帝对纳兰长德倒是留有余地,出宫前给她配了几位暗兵。不过这倒也是,凤印丢失一事不可外传,纳兰长德寻回凤印亦是秘密行事。因此若是要协助她,暗兵最为合适不过了。
赵瑛还是头一回被人压在地上,败落的如此之惨。她心中暗自吐槽对方胜之不武,但面上却极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作状举手投降,只是语气有些许欠扁:“成成成,绣球给你。不过……”
赵瑛的眼珠转了转,随即目光中有些猥琐道:“犹抱琵琶半遮面,女君这半露不露的风情让我好生心痒痒。不如女君让我看看尊容,我就把这绣球给女君。”
虽说是看尊容,但赵瑛更想知晓此人是谁,竟然能够知晓她的名字。
只是……赵瑛暗中微微勾唇,她们此番怕是寻错了人。
纳兰长德目不斜视,完全不搭理她。
赵瑛死心不改:“女君让我看一眼嘛。我家里还有很多绣球,全都给你好不好?”
趁所有人不注意,赵瑛猛地掀开袖子,从袖内一只飞箭破空而出,直接朝着纳兰长德射去。赵瑛目露精光,冷笑道:“我倒偏要看看这后面是什么样的嘴脸。”
纳兰长德的眉头紧皱,那箭的目标并不是想要置她于死地。而是——
“咻——”
利箭划过长空,堪堪擦着纳兰长德的脸而过。
纳兰长德被利箭的冲击而不得不偏过头,而那帷帽,自然被利箭带着击中在木梁上。
白纱之下,是张极为精致的脸。
黛眉星眸,肤白如玉。纳兰长德生得倒是一等一的好看,不似寻常女君般粗鲁,眉目间带着股难以言说的英气,微白的唇却又给她平添抹脆弱之感。
但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便是她那傲然却又淡定自若的气质。
宛若冬日傲梅。而此刻她那张极为赏心悦目的脸却因箭划过,而在脸颊侧有一道长长的擦伤,细长却微露出些许红意。在她白皙的脸上格外的明显。
然而此刻的关注重点却不在那擦伤之上,纳兰长德眉头紧锁,目光露出些许怒意。
她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京城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堪比黄花大闺男的二殿下啊。”
赵瑛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眉,随即吹了吹口哨,贱兮兮道:“二殿下这副郎君模样,倒是令我心生欢喜。不如跟我做磨镜,保准殿下欲仙|欲死。”
先前她可在画像上见到过这张脸,只可惜那画师技术浅薄,没把这长德殿下的三分神姿给描绘出来。赵瑛舔了舔嘴角,目不转睛地盯着纳兰长德。
除了宫内那位,普天之下还有何人敢唤作二殿下?
阁楼内众人皆目露惊讶,毕竟这可是赏春楼,官员皇子皆不能踏足于此,此时竟然能够在此见到位活生生的皇女,怎么能不让人诧异。
阁楼下的骚动自然传到阁楼上男眷耳中,原本面不改色的何璟年听闻,似是被触动了身上的机关般,誊写诗句的手蓦然顿住,墨汁顺着狼毫笔流淌,在纸上晕染出一片黑团。
他不由得搁下笔,心绪却无法按捺住。
裴盛自然也是全程看了这场大戏。
直到看到纳兰长德,他才为何心中会有股熟悉感。他面上冷笑不断,原本懒散地依靠着蓦然坐直,他放下手中的酒盏,嘴角扯出抹冷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是他裴盛与纳兰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