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要生啦!”
雁迟归:“……”
不一会儿,一大群人便风风火火地涌了进来。
舒齐也迅速赶到。
“秦御医不是说还要过些天吗,怎么一下子就……”
坐到榻边握住了雁迟归的手,舒齐焦急慌乱地道,“莫怕,朕陪着你。”
雁迟归已疼得满头大汗,呼吸也急促起来。
秦御医先为他把了脉,随即抬首向舒齐禀明道:“皇上,雁侍卫应当是受了某种刺激,情绪波动过大,才导致生产提前。”
舒齐默了一瞬,想不明白雁迟归是从哪儿受到刺激。只急声对秦御医道:“他都这般痛苦了,你快些给他接生。”
秦御医便安排几名宫人留下,将多余的人赶了出去。
雁迟归不愿让舒齐待在这里,也赶他道:“你出去。”
“朕不出去。”舒齐正色道,“你身上有哪块地方是朕没看过的!”
雁迟归别开脸,不想理他。
秦御医尴尬了片刻,才掀开被子,让舒齐除去雁迟归的裤子,将两腿抬起。
……
整个过程中,由于体力不支,雁迟归昏过去两次。
孩子却迟迟出不来。
明显是难产了。
情况变得非常严峻。
秦御医让舒齐多跟雁迟归说些鼓舞的话,以助力分娩。
可看着雁迟归近乎虚脱的状态,舒齐却已心乱如麻,害怕得语无伦次,竟流着泪贴到雁迟归耳畔说:
“朕后悔要这个孩子了。不能生就不生了,好不好?”
秦御医:“……”
疯了吧。
当初怀上的时候,是谁费尽心思要保胎?而今胎儿成熟,就要变成小娃娃呱呱落地了,他又变脸说不要了?
饶是雁迟归,也被舒齐这话激得愤然瞪大眼睛。
“你滚出去。”
雁迟归低低骂了一句。
舒齐不敢再说,只眼泪汪汪地守在旁边,心中忐忑不安。
他暗暗下定决心,若是雁迟归再昏过去一次,他就弃了那个孩子,直接让秦御医保全雁迟归,结束这一切。
可雁迟归很是争气,硬是在紧要关头,咬牙将孩子生了下来。
听到婴儿哭嚎的那一刻,雁迟归才卸了力,筋疲力竭地闭上眼。
舒齐却当他死了似的,哭喊着摇晃他的躯体。
雁迟归想打人。
但太累了,连眼皮也撑不开,就这么疲惫睡去。
当他再度睁眼时,舒齐依然坐在榻边守着,怀里正抱着刚出生的孩子。
“你看,我们的孩子长得真可爱。”
舒齐红着眼眶将孩子抱到他眼前,夸奖着说。
雁迟归瞟了眼孩子皱巴巴的小脸,讽刺舒齐道:“你先会儿不是还想灭了他么,这下又夸他可爱了?”
舒齐噎了噎,坦诚地说:“和孩子比起来,你总归是更重要一些的。”微微停顿后,他愧疚地看向怀中的婴儿,语意一转,“朕早早作了最坏的打算,也确实对不起孩子。我会好好养他,尽力弥补的。”
雁迟归淡漠地垂下眼帘,朝舒齐伸出一只手。
舒齐愣了下,便立即把孩子搁在他手臂上靠着。
雁迟归:“……”
察觉到雁迟归的不悦,舒齐轻声问:“你不是想抱孩子吗?”
“……我不想。”雁迟归扯了扯嘴角,挑明说:“孩子已经生下来给你了,你也该把解药给我了。”
舒齐缄默。
正当雁迟归以为他要抵赖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放心,朕这次会说到做到。但眼下你的身子太虚弱了,那解药药性又太烈,你现在吃下去,会受不了的。三日,你安心休养三日,等身子恢复一点,朕再拿给你吃,好吗?”
雁迟归见他言辞诚恳,面上也看不出阴险,便暂且信了他。
不过,还是先给出一个警告:“我有要事在身,若三日后你食言,耽搁了我的时间,害我见不到我师父,我将永远不会原谅你。”
舒齐目中含泪,笑着摸了摸他的眼梢,再次保证道:“不会了,朕这回不会骗你了。”
他没有告知雁迟归,枕头底下那封信,他看见了。
从那封信里,他获知了雁迟归的身世。
不但知道楼兰意是雁迟归的父亲,也知道了——
雁迟归还有另一位父亲。
是他的舅舅,平江王。
信中虽无半句示危求救之词,但连舒齐都感觉得到,楼兰意大限将至了。
他想等雁迟归稍稍养一养身子,再派一队人马护送雁迟归回去。
至于将来他们二人还能不能再见,他也不确定了。
……
舒齐悠悠望向窗外。
既然雁迟归都收到了信,那他舅舅想必也收到了吧?
雁迟归终究是他们两个人的骨肉,现今楼兰意将死,再怎么样,他也会为了雁迟归而嘱咐舅舅几句吧?
过去的种种误会和恩怨,也会随之解开吧?
舒齐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