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解语有一瞬间的错愕,她垂下头去,无奈的唤了声“晚晚”,却什么都没有说。
晚晚还想再问,身后已经响起脚步声,入目是上官霖的脸,他似乎心情不错,眼睛里都是笑意,摸摸她的头道:“晚晚,解语,该吃饭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可以如此亲昵的称呼娘亲,就像不知从何时起,娘亲已经会对着他笑。
晚晚不知哪里来的怒气,一把挥开他的手道:“我不饿,你们吃!”
自那之后她便极不待见上官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缠着他。可惜没人在乎她的想法,他们依旧日渐亲近,仿佛完全忘了爹爹。
那日冬至,下了极大的雪,鹅毛一般,铺天盖地,晚晚此生从未见过那样大的雪,即便是这样的天气,娘亲依然要出门钓鱼,晚晚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去了,鬼使神差的,那日她跟了去。
他们撑了伞,坐在溪水旁,没过多久,就与那雪融为一体。
她头上沾了零星的雪花,上官霖瞧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伸手拂去。
苏解语并没有躲,这给了他勇气。
他突然去握她的手:“解语,你可知我心意?”
冰天雪地,她的手凉的厉害,心却微微发颤,低了头不去看他。
隔得这样近,她仿佛触手可及,粉雕玉砌,那样美丽。
他慢慢靠近,几乎就要吻到她。
苏解语受惊一般站起身来,没走几步,又被他一把抱住。
他太急切的想要一个答案,恨不得倾其所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等你随我回了碧饶,便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会将晚晚视为己出,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
她挣扎的厉害,可惜敌不过他的力气,慢慢便不再抵抗,良久才问:“我要什么你都肯给?”
上官霖郑重其事的点头:“君子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她叹了口气,声音好似被雪沁过一般:“我心里并非没你。”
天寒地冻,万物凋零,他荒芜的世界里好似开出花来,姹紫嫣红,长盛不衰。
她依偎在他的胸口,喃喃自语:“有时白天,有时夜里,我总是想起你,想起第一次见你,你浑身是血,躺在溪水里……”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猛地刺向他的颈后:“想我为什么要救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手里握着的是易清澜生前常带的发簪,圆润的底端被她一点点磨尖,锋利无比。
可惜她是头一回行凶,并不知如何取人性命,只在脖子上戳出一个血洞,没有伤到要害。
当她拔出簪子,再次扬起手臂的时候,已经失了先机。
周遭有数道黑影从天而降,其中一人拧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簪子便落入雪里。
从始至终,上官霖都没有躲,他好像还陷在她编织的梦里,不愿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