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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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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期过后,一切如旧。润州的春天将王爷眉眼间的阴郁也扫去许多,踏青游春,不胜欣喜。

我在树下坐着,仰头眯眼看天,伸了个懒腰道:“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真是好日子,好风光。”

王爷看着不远处成群结伴的女子,也眯着眼笑道:“嗯,好春色。”

他笑的堪称猥琐,我嫌弃地看他一眼。

王爷收了笑道:“大哥如今在朝中站稳了跟脚,本王也好放心玩乐了。只是大哥对本王……”

我懒洋洋地打断他,示意他不要多想:“这般春色,辜负了太可惜了。”

王爷明白我的意思,笑道:“对,辜负了可惜了。取美酒来,在场之人同乐。”身旁的小厮便回府取了酒来。

三月三日天气新,帝六子与民同乐,大醉而归。

“前几天有人,有人给本王新引荐了一个厨子,极擅川渝菜!枯惹你,一定,一定要尝尝。”回王府的路上,王爷大着舌头对我道。

我有些晕,昏昏沉沉地想吐,听见他的声音连抬起眼皮都没力气。

一众醉鬼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王府门口。

王爷被小厮搀着下车,还未站稳脚便看见了门口哭丧着脸的侍从。

“哭什么?”王爷挥手道:“一边去,别坏了本王的好兴致。”

侍卫哭喊道:“王爷,太子殿下薨了!”

“什么?”王爷的酒醒了几分,喃喃道:“什么?死了?谁死了?”

回答他的并非侍从,而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

“储贰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帝六子器质冲远,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安万物。王可立为皇太子。所司具礼,以时册命。”

太子刚薨,便立储君,圣上之心真是令人不敢揣测。

这一道旨意砸懵了在场所有人,王爷彻底醒了。他谢恩后,手捧圣旨怔怔地看向我,眼神空洞,周围人的欣喜丝毫都传不进那双眼眸。

“枯惹。”他回头问我,嘴唇颤抖着,“本王要入主东宫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见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这一晕,就晕了一天。圣上亲来探望,不知为什么,在圣上离开后直到册封之日,王爷一直闭门谢客。

王爷成为太子后就不常与我见面了,有一次偶然间碰见,我问他:

“殿下还作诗吗?”

“不作了。”

“殿下还听曲吗?”

“不听了。”

“殿下还……”

王爷,不,太子苦笑道:“太傅对寡人要求甚厉。”

那时他依旧时常笑着,眼中有着抹不开的愁绪和愁绪下掩着的深意。等我看清他眼底的深意时,已经很晚了。

两年后,陛下驾崩,太子登基,是年大赦天下。

新皇登基,本就人心未稳,上天似乎特别跟他过不去。登基两年内,天灾人祸不断,邻国虎视眈眈,边界不宁。

我在酒楼里听着众人闲谈,大多人愁眉不展,人心惶惶。

就在这时,我遇上了陛下的心腹。

本以为是偶遇,那人却径直迎来道:“姑娘,真是许久未见了,陛下请您宫中一叙。”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还是赴约了。

看着脚下的长阶时,我恍惚想起自太子登基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以往也曾写信邀请,可他是天子,九重城阙深深,礼仪繁琐,一封书信要辗转经过许多人才能递到他面前。宫门的侍卫也不是王府的侍卫,认识我就能进去通报。

皇帝坐在龙椅上,笑着对我道:“朕想请你吃顿饭来着,可惜宫里的厨子病了,做不出什么好菜,只能让你将就了。”

我侧头看向一旁,大殿之上,守卫森严,层层侍卫围住我。既无山珍海味,也无珍馐美味,甚至不肯赐座。

这鸿门宴摆明了,我不吃也得吃。

上首的皇帝见我久不回答,略微示意便有一位宦官为我端来一壶酒。

我看了一眼,酒是好酒,杨柳枝。

“名酒杨柳枝,说什么十年一酿,来者不论身份。朕手下的刀架在那位名家的脖子上时,他答应的比谁都快。”他得意洋洋地笑道,“不费一文。”

我接过那壶酒,没有喝,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朕还记得朕登基的那一日。”他拍了拍龙椅,自言自语地感慨着,“龙座之上,孤身一人,龙座之下,群臣俯首,皇冠龙袍,皆为束缚。”

“但朕既然当了皇帝,就要为黎民负责,外族进犯,青州大旱,南方涝灾,国库如今空虚。卿可愿为国效力啊?”

他自言自语地说了许多,终于道明。

心中嗤笑一声,这是要我吃完鸿门宴还要跪着磕头谢恩。

我非红尘中人,更不是他的子民,这江山乱成什么模样跟我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

但我也不蠢,今日不把钱财留下估计是走不了。

只是一个弱女子,身份成谜,万贯家财,少不了人会探究她的背后。

“妙安坊中有一破落庙宇,我所有的钱财都在那里。”我道。

皇帝差人去了,快马加鞭不过半个时辰,我看着师傅为我准备的东西被一件件上来。

“多年老友,不该走到这个地步的。”皇帝道:“枯惹,何不饮酒?”

我慢条斯理地拿起酒壶,酒液的滋味在嘴里弥漫开,真是好酒。

“陛下要入宫,我来了,要钱财救急,我也给了,只是这条命,真的不能给。”

皇帝眼中闪过丝毫诧异,不过片刻就闭眼,挥手示意侍卫动手。

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杨柳枝的酒壶从手中掉落,溅起的水花清澈。没有以一敌百,没有血流成河,我趁着侍卫还未近前,掐着张符纸逃之夭夭了。

逃出皇城时,我遥遥看向重重宫殿,暮色以至,大厦将倾。

十年后,在这个王朝最后一代皇帝的治理下,外族的铁蹄终于开始行动,打断了终日的笙歌。

苟延残喘的帝国在这一刻宣布崩塌。

城破之日,我乔装易容,潜入了皇城中。因着人心惶惶,守卫也不森严,这十年里我也并没有闲着,自己摸索着查出了陛下的私库。

我也不贪心,按着市价拿回了师傅为我准备的银钱。这些东西没到灾民手中,全花他自己身上了,所为为国为家不过是个噱头。

他被立为太子后,一日大醉后对我哭喊着身不由己。

我曾问过他:“可愿牵黄犬,逐狡兔?”

他愣了,片刻后摇头,再也没有对我说过此类话。

一生痴缠富贵,既恨且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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