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鸢忙撤回目光,面色绯红,脑中不自觉的想到那日,在二丫的喜轿前,被薛岫白抓坏了衣服。
想来薛岫白并没认出她,可她当时羞愤不已,还踢了他一脚……事后再回想起来,关月鸢越发觉得无所适从,只要一回想,就会自发的感到面色通红,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
他……方才是在看她吗?
这样想着,忽然身子一个趔趄,关月鸢被关潥阳一屁股挤到了一旁。
“哥,哥,答应我的东西呢?”关潥阳好不容易出一趟门,直乐得合不拢嘴,丝毫不顾被挤到一旁的自家亲姐。
薛岫白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若是扶起关月鸢,怕会遭受许多非议,于是眼角一暗,转而拍在了关潥阳的肩膀上。
只是力度有些大,拍的关潥阳龇牙咧嘴。
“诶呦,疼死了,薛大哥轻一点。”
关月鸢被气得脸色发红,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当真对他弟弟动粗,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轻轻呼出口中浊气,一抬头,却又觉得心头一梗。
这边薛岫白同皇子们坐在一块儿,对面自然是公主们。
嘉和公主还有那外邦的太阿熹公主,正坐在他们对面,此时正直勾勾看向这边。
前面弥国使臣已经到位,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不远处,但也有些距离。
宾客酒席先上了一道葱蒸小羊羔,羊肉细嫩,选的是六个月大的小羊,取腹部连着筋骨的一部分,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就能达到最极致的享受。
关月鸢虽没什么心情,但因着这道菜也多吃了两口。
这时从使臣那里传来一声,“大梁宴客连节目都没有吗?”
这一声直较许多人面露不悦。
“皇上驾到。”
众人行礼,但关月鸢看到,那弥国的所谓二皇子,并未行君臣之礼。
“众爱卿平身,随意就好。”宣帝摆了摆手示意继续。
曾经大梁皇上未到场,宴席不会开,再等层层敬酒,层层答谢,等菜肴入了口,早都冰凉入骨。
自宣帝即位,许多陈旧陋习便被抹了个干净。
“弥国使臣可在?”宣帝目光朝下方示意。
“圣上万安,我乃弥国二皇子邢鹤郎,今日携重礼前来觐见皇颜。”邢鹤郎微微弯身虽没行跪拜之礼,但仍然比之前的骄傲自满要收敛了许多。
“哦,弥国有心了,不知今日二皇子感觉如何,是否感到我大梁热情好客,宾主尽欢?”
此话一出,众人窸窸窣窣的声响都停了下来,今早发生的事就在眼前,谈什么热情好客?
不由纷纷为关绩捏了一把汗,可抬头一看,这货不管不顾的正举杯喝着酒。
“回皇上,大梁实在热情好客,真是令我不知所措。”邢鹤郎咬牙切齿道,尤其是说到热情好客的时候,后牙槽咬的死紧,像是从牙缝中吐出一句话来。
“哈哈,我大梁民风质朴,最是好客,想来二皇子来日尚短,多留几日,朕派人带你多去转转。”
“谢皇上,皇上,我此番前来主要是为您献出这份礼物。”邢鹤郎说着,向后招了招手。
这时广场中央两侧突然跑出两行列队,身穿将士常规的练武服,人人身高八尺一二,面容刚正,都是一等一的根正苗红,站在一处就令人赏心悦目。
“这……这是作甚?”众人疑惑,这群将士这时候出来,乍一看还以为是邢鹤郎带来的,可扭头一看邢鹤郎自己面色也十分惊讶。
关绩这时才大咧咧将嘴边的酒渍一抹,招手命令下面武将开始,“方才不是有人嫌没表演?你自介绍你的,这就是本将军特意操练的宴客节目!”
被他这么一打岔,邢鹤郎说的话无人应答,众人全都被那些将士吸引了注意。
邢鹤郎恨的暗暗跺脚,复又提高了音量,“这是我国百年难出一次的赤鸟……”
话没说完,突然被身后传来的百人齐喝打断。
那百人铁骨铮铮行云流水的一套军体拳,赫赫生风,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平时这群闺阁小姐,学堂世子们哪里能看到这种级别的军体拳,一个个睁大眼睛急迫的看,还说着要比往常诗词歌赋好看许多来。
邢鹤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介绍:“金头银凤……”
“哈!”
“常居悬崖之上……”
“呵!”
这百人的叫呵声,压的邢鹤郎咧着嗓子都听不清说话。
毫无办法只得退到一旁,等待军体拳打完。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军体拳已经展示完毕,将士们最后齐声喝道:“皇上万岁,福寿永康。”
宣帝兴致高涨,拍了拍手道:“不愧是我军将士,赏。”
邢鹤郎却还站在一旁,面色青白。
“二皇子你方才说什么神鸟?”闻绍和打了个岔,给邢鹤郎递了个台阶。
邢鹤郎这才重新站在下首,命人抬上来一个黑布包裹的一人高铁笼。
见众人目光汇聚于此,他才勉强笑了一笑,伸出手拽住黑布上方,使劲将罩布拽了下来。
那一人高的铁笼内,有一只金头银尾的鸟兽,头有三只彩羽,背垂无数赤红长翎,像极了古书中记载的赤凤。
那赤凤端坐在笼内,头昂的极高,像是毫不畏惧,犹如天神下凡。
见众人痴愣,邢鹤郎这才出声道出原本的意图,“皇上亲鉴,我弥国愿以凤鸟求娶公主,换得两国万世和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