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平殿。
“长陵,来叫朕好好看看。”宣帝亲自走下高位,将跪在地上的薛岫白拉起来。
“不过三年,长得更加……伟岸了些。”宣帝拍着薛岫白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半天,才憋出了这句话。
“父皇,不如说是丑了些。”太子急匆匆的自门外而来,话音倒是比人先到。
两人齐齐站在薛岫白身前,上下打量。
按理说,不过三年时间,身形样貌哪里会变化这么多,以前面若谪仙,现在也只能勉强称之为俊郎。
“你这面皮做的倒是精致。”
太子首先发现了端倪,他说着,伸手在薛岫白的面上摸了一把。
“太子殿下,你莫把我面具拽掉了。”薛岫白略后退两步,伸出左手摸了摸面皮的粘结处。
这面皮做的薄如蝉翼,待久了也不会不舒适,只能在原有基础之上略微改变骨相。
薛岫白之前的面容谁看到不赞叹一声,只单单立在那里都像是一道风景,一颦一笑都引人注目。
可如今,肤色有些暗沉,到像是经常在日头下苦练的将军,下颌骨偏大,与之前精致如雕琢的侧脸有很大区别。
区别最大的还是那一双眼睛,可能是经历过残酷的战争,那双眼里藏了太多的离别,更有万事千帆过的淡然。
太子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他的桌案上摆满了影一这三年传递的所有关于薛岫白的消息。
从初入军营被区别对待,被安排一个人深入敌军腹地,整整失踪了三日,若不是影一与桉树将他在边境线找到,怕是就交代在哪里了。
没人知道那三日薛北发生了什么,身负重伤,肩膀有一贯通箭伤,差点伤及肺腑,若不是他体质强健,又年轻,养了三个月才勉强下床。
可那一月一封的平安信只字不提他受伤的事。
辽国有三大部落,五年换届统领全族,当时正值阿尔罕为部首,他们乃游牧民族,冬日阴冷,北风参杂着冰雪刀子,割入每人人的骨头缝中。所以辽人一到秋冬季就需要备足过冬的干粮,然后猫着等春来。
边境城池屡受其苦,薛北养好身子的第一丈就摸清了辽人的边防警戒。
“那太阿式的小公主就跟着你回来了?”宣帝挑了挑眉。
“太阿式作为新的辽国部首,自愿臣服我大梁,送公主以修两国之好。”薛岫白解释道。
他赢了边界大大小小数十场战争后,那太阿式就找上来,他们氏族人丁稀薄主力军早已交代在一次一次的内战中,为了族中众人,族长自愿臣服大梁,接受大梁统领。
他便与太阿联合一举剿灭辽国其余匪众,推太阿上位建立新的商都,结束了这场战争。
“好!好!好!长陵真是有勇有谋,朕要好好赏赐你。”宣帝大喜,连连点着头。
“长陵,那太阿小公主你有何想法?”太子斟酌开口。
小公主来朝就是联姻而来,而联谁的姻?
明眼人谁不清楚,那小公主的眼神就栓在了薛北身上。
故而,太子有此一问。
“自是她喜欢谁就选谁?我同她阿爹保证过,会替她选个如意郎君的。”
太子看薛岫白提起那小公主,表情依旧淡定如常,似乎根本没往别的地方去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想开口,就听一旁的宣帝迫不及待道:“那过两日秋猎,就将那小公主带上,她若与我朝哪位少年郎情投意合,朕当赐婚……”
“长陵,如今你也归来,就不必再用这薛北的身份了,如今边境平顺,你且在上京好好待着。”宣帝说着,一脸慈爱的挽留薛岫白。
为此,宣帝早就派了将领去与那辽国交接,接过薛岫白的担子,
“臣想再用这身份一段时间,左右也不妨事。”薛岫白沉思片刻回答。
“罢了,全听你的。”
薛岫白又细细的听了宣帝与太子的叮嘱,陪着用了晚膳就要出宫门去。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不如就住在原来的殿内,东西一应俱全,孤唤人仔细的收拾了。”
薛岫白闻言身形一顿,是了,他还能去哪里?
他忽然想起白天的偶遇,少女明媚的笑好像还停留在昨日,与身边人看起来也极为相配。
可他为何,心却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