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安咳嗽两声,下榻去开了窗户,一阵微风吹进来,她只觉脑中松懈不少,之前接连不断的阵痛好像就此消失,她在窗边坐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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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可以了。”赵悟安欢呼着进来,“父王准许我们出宫去看夫人了,姐姐,我和五妹妹现在就走。”
赵懿安闻言回过神来,示意暖香将书信交到赵悟安手上,笑道:“让云想和暖香跟你们一起去吧。”
“怎么?你是觉得我们没人?还是你的人就是个顶个的好?”后头走进来的赵惜安冷哼一声。
“哪里。”赵懿安忙赔小心,“五妹妹原谅我这个病人吧,人一生起病来难免蝎蝎蛰蛰起来。”
赵惜安抱胸哼一声,“行了,云想跟我们去吧,你就安心养着。”
“唉。”赵懿安一迭声答应。
赵惜安觑着她这么乖巧,也不免软和起来,嘱咐了几句,带着赵悟安和云想离开了。
看着几人能离开,赵懿安再帮不上忙,只能在寝宫里焦急地走来走去,暖香被她转得头晕,一把将人拉住,“殿下你消停些吧,人才好就别跑来跑去的。”
她说着将一碗肉粥塞到赵懿安手里,“快吃些东西,,一会儿她们回来了还有您忙活的呢。”
赵懿安只得被她按着,乖乖地喝完一碗粥。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外头越来越热闹,赵懿安越发心急如焚起来,“现在几时了?去看看她们回来没有。”
她说着又一甩袖,“算了,我直接去宫门口等着。”
说着就要往外冲。
暖香眼疾手快拉住人,“殿下,你好歹穿件外衣吧。”
赵懿安急匆匆披上一件外衣往外冲。
她一路奔跑着,匆忙间穿上的鞋子掉了一只也没发现,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吹散,莹润的烛光洒满发梢。
宫人们都在宫宴上忙碌着,宫道少行人稀少,偶尔有人注意到她,无不是面带惊愕地驻足观看。
赵懿安无法去注意,她似乎穿越了很长的宫道,这大半年的练剑为她积攒了这一路奔跑的力气,像是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身侧闪过,似乎有萧衍、张授中、谢玹,她却只能看到前方那一架停驻的马车。
终于赶上了!
她刹住脚步大口喘气,车里的人看到她的身影,挥开一旁阻拦的侍从冲过来。
“姐姐,姐姐。”赵惜安将一叠信塞到她的手里,“快去,这里我们应付。”
赵懿安拿到信,急忙往洛霞宫的方向跑。
赵惜安站在原地,应付着上前来的侍从的检查,在对马车进行彻底的检查后,她和赵悟安才被宫人有序放行。
赵惜安将赵悟安从马车上扶下来,一行人刚站定,就有一人快步走近。
“她是怎么了?”谢玹眉头皱起,看着赵惜安问,“如此失仪,疯了不成?”
“啊,是啊。”赵惜安百无聊赖答应,“跟以前的赵懿安比起来,这样的可不就像是疯了吗?”
赵惜安说着,露出一颗虎牙笑起来,“那又怎么样,我喜欢疯子。”
她看着姐姐小兽一般横冲直撞跑起来,冲破这井然有序的枷锁,成为唯一一个逆行的异类。
曾经最循规蹈矩的那一个人,最喜欢把规矩二字挂在口头的人,如今却是最大的一个异类、一个疯子。
或许她骨子里就是一个疯子,命都不要的疯子。
可即使是疯子又怎么样?赵惜安一一瞥过那几道身影。
还不是有人飞蛾扑火一般想要扑过去。
扑向那一潭死水里,唯一的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