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乔令羽转过头就看到楼梯底下站着那位闻风丧胆的高三年级主任。
“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不好好上课在这儿大呼小叫干什么?”
乔令羽被逮经验积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算能处变不惊地应对,乖巧地背着手,低垂个脑袋显得格外悔恨:“高一(七)班张山峰。”
“你,张三丰?”年级主任指着他的球衣质问:“怎么不让你妈给你改名叫张无忌?”
乔令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看见自己球衣上“高二理科宏图乔令羽”几个大字,连忙改口道歉:“对不起老师,比赛要开始了,待会儿我比赛完一定来您办公室认错。”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留下憋火的年级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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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他没喊我全名,不然脸就丢大了。”丁诗琪坐在座位上从程念保温杯里倒了口茶喝,拿起语文书遮遮掩掩,“还有我刚刚差点就回答他了,幸亏你拉住我,没被鸡血哥逮住。”
“偶有先见之明,不必太过崇拜。”程念缓缓坐直身体,端起一股尼姑范儿。
忽然窗边闪过一道身影,封住了丁诗琪想要接话的嘴。两人也迅速拉开距离,各自抱着书假模假式地开始朗读。
是那位常年把各种“鸡汤鸡血”挂在嘴边的年级主任。
“站在门口都听不见你们的声音,没吃早饭吗?给我大声点读!拿出你们的激情!要记住今天的努力就是明天的胜利!胜利的曙光正在向你们招手!”
果真逃不过鸡血哥,班上的同学很给面子的加大了音量,鸡血哥满意离场,留下他的名言:“对!这才是学生该有的样子!”
他们班本来就女生偏多,年级前三十基本上都是本班同学换着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方法,记忆方式更是各有特色,并不会局限于朗读一种,只不过读书多年也早都学会适应各种老师。
班上同学性格多偏向有主见的稳重型,所以丁诗琪偏咋咋呼呼的性子算是一股别样清流。
“你应该不喜欢小乔哥吧。”丁诗琪读着读着书突然冒了句。
程念听到她关于乔令羽的话语内心毫无波澜,只不过丁诗琪的陈述语气惹得她不禁反问道:“你怎么看?”
这提问可就引起丁诗琪情感专家上线,她把书卷成筒放在嘴边模拟话筒:“小乔哥这人吧,嗯……其实总的来说还不错……”
程念也学她样子卷了个书话筒,笑着反问:“跟你家那位比起来如何?”
“那当然是我家那位天下第一好啦!”丁诗琪反应过来话题走偏,又回归正题,“小乔哥长的不错,性格也算OK,就是,嗯……怎么说,就是有点难以形容。”
她摸着脑袋回想起平日里乔令羽的各种行为,脑海里好像有许多形容词来补充,可最终好像只有一句最符合:“反正跟你不太合适。”
程念默默地点了点头。
丁诗琪越说越起劲,颇有一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他跟你表过没?”
“说过。”程念也没含糊,平静的话语仿佛置身事外。
“Q.Q上说的?”听到她的回答,丁诗琪双眼闪烁出十万伏特的八卦之光,语气声调逐渐不受控制,几连问的输出瞬间吸引了周围其他同学的好奇心。
前桌转过身体在程念的桌子上撑着下巴神色期待,后桌扒拉着她的肩膀让说大声点听不清。
禁不住四周焦急的目光,程念轻轻的“嗯”了一声。
“具体点具体点,都怎么说的?”前桌的八卦之魂正熊熊燃烧,并且是越燃越烈的趋势。
程念没有顺着接她的话,她向来是觉得表白的话很珍重且私密,并不适合当众拿出来讲和被审判,只随口说了句“不好讲”糊弄过去。
显然大家有听出话中意思,也没再朝那方面追问,转向对此的叹息,后桌捏着程念袖子上多余的线头语气幽婉:“那你都明确拒绝了,但现在他这样子也不像是要放弃的意思,想想感觉其实挺麻烦的。”
程念倒盖上书,转头递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接着下课铃声响,替外出开会的班主任在讲台上守早自习的班长回了位置,听完同桌的简短解说,立马挤坐在她们旁边提炼总结:“又是个一厢情愿、自找罪受的。”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高三还没开学时新课早已在暑假补课时期就结束了,现在语文课的复习也主要依靠个人,并且班主任已经提早说过这节课允许自由活动,看运动会或者自习都随意,因此八卦小组成员更是肆无忌惮的敞开了聊。
“所以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从来没听过你谈过往经历。”前桌越发好奇,俨然一副通彻的样子,“像你这种,要么是经验丰富,要么就是心里有人,很显然……”你是后者。
话她没说完,只不过那洞悉一切的表情已经替她说明。
程念结痂的心墙仿佛被人猛地一敲,将那一块块粘上去的瓦砾细细震碎。
她的耳边传来那记忆深处中戏谑又冷酷的尖锐声音:“她就是个学生,能懂什么感情?”
“我不知道。”程念尽力控制绷紧的神经,努力显得克制和平静,“要上课了,我先困会儿。”
话毕,她趴在桌上,侧头偏向窗边,状似已经入睡。
她能感受到周围人安静传递眼色的动作,但最后也无人再追问,程念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松。
窗外晨光熹微,送来澄澈清风,她又想起那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