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思索裴至善为什么会如此,这般虚伪的人,不仅欺骗一心待他的妻子,还以魂饲鬼造下滔天罪孽。
事实如此,江见晚垂眸冷声道:
“辜负妻,装作深情郎!好一裴氏,竟敢以生魂喂鬼!”
裴至善大笑起来:“我听从我父亲的话,怎么就是辜负!生魂喂鬼,那是救人!救人啊!你懂不懂!”
江见晚道:“生魂饲鬼,唯有邪术。邪术吞万魂,冤死的人你又该怎么去救?冠冕堂皇!”
“不懂也没事,现在就差一人了。”裴至善笑完眼眶就开始流血泪,整个人被紫雾包裹,似乎要自尽来带走自己一命。
江见晚心道不好。
“苍法一念,灭!”
祝苍剑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直逼裴至善,就在剑尖即将落在裴至善的身上,不知哪出来的一位妇女装束的女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此剑招本就是以急速著称,江见晚瞳孔微缩,忙收回部分力量。惨遭到反噬,她落地吐出一丝血。
江见晚缓了一会,才将视线转到地上的二人。即便收力大部分,元婴期的一击仍对于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致命。
“覃悦!”裴至善忙忙接住倒下的身影。
“覃悦!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不是和你说,要你好好待在家吗?”他慌手慌脚地想抹去覃悦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只是太多了,根本抹不干净。
覃悦掉落在地的手指尖微动,想要拼尽全力抬起,只是将要离地时又重重摔在地上。
裴至善猜到自己相伴数年夫人的意思,连忙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原先恐怖的脸此刻也恢复最初的模样。
他的夫人想要说什么,却始终吐不出声,于是他开始一遍又一遍用着读心。
读取他人心声,损修为;多次读取,损德行。
他每每安静几秒后,就哽咽着说着好。
江见晚对他的反应很不理解,但是她知道他很悲痛。如此善变,实在让她感到费解。
说要纳妾的是他,虽然不知为什么修士还讲究人间如此不良风俗。
现在泪如雨下的他倒是有了几分之前书房内对他父亲的模样,爱妻如命。
江见晚更加疑惑覃夫人的选择。覃夫人,她是活人,而不是鬼魂。
鬼镜有真有假,比如丹田破碎的她就是借着这个特性,突破假象。但这基于修为和意志。
她怎会不知道她一旦受到致命伤就很大可能死于鬼镜,再也出不去。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值得吗?
鬼镜开始再次变幻,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只留下了四人。
四人?
江见晚视线越过眼前的两人,看向一身狼狈的温川谨。
温川谨身上衣已经东破一块,西少一点,本来白净的脸也沾上灰尘,只是目光如炬火,很是精神。
裴至善紧紧抱着覃悦,感知到她的生命快速流逝,不断输入灵力,想要暂缓她的死亡。
或许是他恶作多了,覃悦眼泪混杂着血滑落最后一滴,就彻底闭上眼。
裴至善输入的灵力逐渐溃散,他也终于崩溃了。
江见晚也察觉到了不对,她本无意伤覃夫人,但即便她收势已然很快,但是余波仍能致她死地。
江见晚上前几步。
温川谨离她有些远,本想阻止,但腿似乎动不了,他选择沉默观察着。
裴至善呆滞地抬头,目光落在江见晚身上,万千锁链从他背后出现,但目标却是对着温川谨。
温川谨眼一眯:“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你信吗?”
显然,裴至善此刻听不进去任何话,周围灵压逐渐强势起来,所有灵力甚至鬼气全部朝他涌去。
“不好,他要强行破境界。”江见晚握紧祝苍,闪身到温川谨身边,寻找周围可能存在的漏洞
“这是要逼近化神了,高你快三个大境界了。”温川谨此刻也有些严肃了,他背着手,手中好似在结什么印,目光紧紧盯着裴至善。
只见那紫色的雾气将裴至善包裹,偶尔有骨手从中出来,灵压逐渐让江见晚有些皱眉,周围黑漆漆,也不知道哪处是突破口。
“能不能现在打断他的晋升?”江见晚突然出声。
温川谨闻言看了一眼江见晚:“原理上是可行的,但是你现在去必定你先死。周围的灵压不是唬你的。”
“你不是凡人吗?怎么知道他要到化神了?”
“山人自有妙计。”温川谨歪头一笑。
江见晚难得沉默:“等死?”
温川谨望着裴至善的聚起的灵力,隐约看见一丝金光,面上闪过思索,回:“或许我们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