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慢走!”
江见晚回礼之后,便先走出了杜家,还没走多远,就和那具尸骸撞上了。
“这是杜玉吧。”温川谨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应该无错。”江见晚困住了杜玉的骨架,自然也封住了邪气。
“要给她重新埋回去吗?毕竟刨人家坟有些不礼貌。”温川谨开口。
*
小摊上的吆喝声忽远忽近,江见晚拎着温川谨就到了客栈面前。
正当二人都要进房间时,一声长长的叹息引得江见晚回头。
客栈门前出现一个乞丐,黝黑的脸,瘦弱的身,眼中有着深深的疲惫,他的视线锁住在江见晚身上,而后骨瘦如柴的手朝她挥了挥,似要喊她过去。
江见晚毫不犹豫地就要出去,却被一旁的温川谨拽住。
“你做什么去?”
“去看看那个人。”
“你是真不要命吗?”
江见晚挣脱他的手,看了一眼他道:“死了便死了。”
温川谨无言,望着江见晚背影摇摇头。
“你是修士吗?”
他的声音不恰当的形容,好似腐朽的木。
江见晚点头算是回应。
“我听说是允道宗,是吗?”
她再次点头。
他那干涸许久的眼湿润了,迸发出强烈的绝望,他不自禁地紧紧抓住江见晚的手臂。
“怎么派你这个小娃娃,小娃娃做什么破这案子?”
江见晚闻言反握住他瘦到不能再瘦的手,轻声问道:“我只是过来看一看。”
“看什么看啊?允道宗那位神算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案子多难?”
音顿,他颤抖着声线:“是你吗?会是你吗?”
江见晚实在没懂面前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这个乞丐他疯了。
他笑得好像要告诉所有人他现在很兴奋。
他口中念叨,有救了。
重复着,云山得见阳。
乞丐双手朝天伸去,就这么往后一躺,重重的摔地声吓得旁人往后躲去,窃窃私语。
“这不是那个死骗子?天天搁街上算命,次次算错,活该。”
“又疯了,第几次了,真是晦气。”
“真可怜。”
“可怜什么?天天咒人家死!摔死得了。”
“就是说,还说裴氏是罪人。”
温川谨不知何时站在门前,隐藏在混乱的人群中,静静地观看了这一场小闹剧。
江见晚有所感,二人目光穿过人群对视上。
温川谨朝她挑眉,口型变幻,转身回了客栈。
江见晚一直等到人群散去,才朝地上的乞丐看去。
乞丐闭着眼,似乎早已魂归天般。但她知道,他只是睡着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去想了,江见晚抬步上楼去休息,同时棉被盖上了乞丐身体。
在她离开时,乞丐睁眼,他双手用尽所有力气一般,缓慢而有力地掐算起什么。
结束后,他将身上的棉被收好,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家。
算得了家吗?
一棵巨大的树上面勉强可以坐着一人的空间,就是他生活许久的、家。
乞丐手摸上树下的一块不显眼的石头,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幻,接着出现一个带着面纱的人。
看着像是女子。
她开口:“允道宗?”
“是。”乞丐接道。
“允道宗竟然派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下来。真不知这几百年发生了什么,竟沦落到这个地步。”
乞丐摇头:“天下第一神算子,不会算不到此劫。”
她轻笑一声:“可天下第一,不是你吗?”
乞丐沉默了,怅然:“我不是。”
“阵法安排怎么样?”她转移了话题。
“死了这么多人,你还要继续吗?”乞丐缓慢出声。
“天下第一,你不是算出来了?”
戴着面纱的女人音落,便化成烟雾消失,根本不打算等乞丐的回答。
乞丐无奈摇头,艰难爬上树,靠着树侧坐,闭上眼。
夜有点冷了。
乞丐一动不动,眼角有一滴泪沿着深深的痕路滑落,消失在众人的咒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