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冷漠啊,这么快就不记得她了?
吴遥眉头拧了起来,觉着今晚这烟真难抽,臭得很。
她翘了个二郎腿往墙上靠着等黄健回消息,指尖在手机上敲着,莫名其妙觉得烦躁。
手机振了振。
黄健:【他回新加坡了啊,下午刚走的,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要去一趟】
他家在新加坡?
吴遥可没兴趣打听他的消息:【哦】
又抽两口:【那什么时候回?】
黄健:【不知道啊,又不会跟我说】
过了一会,又说:【你们没加微信吗?要不我把他推荐给你?】
【不用。】
吴遥回得斩钉截铁,还加了个句号。
只是各取所需的关系,结束后本来就该断得一干二净。
更何况,那姓辜的多潇洒呢,一个消息不发,扭头直接潇洒出国了。
她这还主动加上去,显得像孙子。
吴遥一脚碾碎了烟头,转身准备回火锅店,却听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循声望去,叫她名字的是旁边便利店门口的中年男人,身穿陈旧polo衫,瘦削面庞上胡茬茂盛,手里还拿着一盒烟。他的脸色蜡黄憔悴,却在看到吴遥的一瞬间亮了起来。
“吴遥?你是吴遥吧?你还真在沥京啊!他们说你一个丫头片子怕跑来沥京混得不错,我还不信呢!”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吴遥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她飞速否认,准备推开玻璃门。
那男人却快她一步,伸手按住了玻璃门,咧开大黄牙笑道:“干嘛啊,不认识我啦,我是你数学老师啊,以前没在我家吃过饭啊?装什么,你长这么漂亮,我不可能认错啦!”
他的口气里混杂着泥泞的臭气,是那个蟒山里独有的难闻。
登时,所有的回忆以最恶心的方式蛮横地回到了吴遥的脑海中。
她攥紧了拳头,脸色冷得不能再冷。
依然矢口否认。
“我不认识你说的人,让开,不然我报警了。”
这时坐在火锅店靠门位已经有几个客人看过来了。
“哎哟呵,小丫头片子长大了哈,还知道威胁人了?怎么,我碰你了吗?遇到以前的好学生,叙叙旧而已,报警做什么?”
男人无赖的嘴脸愈发张扬,上下扫视吴遥的眼神充满蔑视和揶揄,“你也真是不孝啊,这么多年不回家看看你爸和你奶奶,自己倒是在这城里逍遥快活过得这么滋润,被哪个男人包了吧——”
啪!
他话没说完,吴遥清脆响亮的一巴掌已经打了上去。
“滚。”
男人仿佛不可置信,往日那个无处求援的柔弱小女孩有一日竟敢动手打他,她怎么敢?
不敢相信的神情只维持了两秒,他很快反应过来了,“他妈的,这么屌,傍了个大的吧,牛啊吴遥。”
吴遥脸色阴沉,漆黑瞳孔幽深地落在男人背后的空玻璃瓶箱子上。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没有可以怕的东西,大不了,死呗。死也不能再被这群东西作贱,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叫嚣起来。
但没等她抄起酒瓶,火锅店的玻璃门就从里拉开,男人失了平衡,被闻讯赶出来的Liz狠狠推了一把,踉踉跄跄跌出去好几步才站稳。
Liz这会脸上没有桃花了,骂人的狠劲儿应该叫李大强比较贴切。
“几个胆儿啊老头,敢堵我朋友。喝多了吧你,赶紧给老子滚!别逼我揍你。”
吴遥阴沉得能滴水的眸子一颤,落在Liz肩头上,缓缓恢复了理智,冷声呵斥:“我跟你不认识,打你也是因为你堵我门,还对我性骚扰,现在走,我可以不报警,不然我一定让你留下案底。”
那男人实在想不通,一模一样的脸,她明明就是吴遥。可以前的吴遥喝口粥都知道看人脸色,被他开几句过分的玩笑也不敢去告状,那样一个乖顺的小女孩,怎么变化这么大?
他又看向Liz身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着打扮,心底的不甘心顿时化为唾弃。
切,什么变化,还不是搞上了一个有钱的。
他骂骂咧咧地走了,边走边吐着口水骂:“特么……你小时候还被老子搞过呢,装什么装!”
火锅店外的闹剧短暂落下了帷幕。
Liz转过身,脸色戾气未消。
他看向吴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学会随时保护自己,用凶戾的拳头对抗坏人,可这会站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依然那么瘦瘦小小,让人看了心疼。
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吴遥的家人第一次找上她的大学闹时的场景,她也是这样瘦削却顽强地站着,一滴眼泪也没流,却看着令人无比心酸。
唉,太瘦了。
以后还是劝她多吃点,不用为了上镜维持体重。
Liz的眼神轻轻闪烁,片刻,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揽着吴遥的肩膀带她回火锅店,“我就守着你呢,别想逃单。”
#吴遥睡数学老师
#沥大校花吴遥前男友
搜索吴遥的名字时,这些关联搜索话题自动浮现在首页上。
恰好,空姐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请大家将手机调到飞行模式。
辜玉关了手机,冷气徐徐落在三伏天的机舱内,他靠着靠背往外眺,通透的棕色瞳孔倒映着逐渐缩小的人影和房屋、蓝天白云。
穿透云层,他看向远方。可能是沥京的方向。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女孩站在甲板上摇摇欲坠的背影,她手臂上数不清的疤痕,那双迷人却哀伤的眼睛,还有床上缠绵深处时她眼角的泪。
吴遥,吴遥。
我该怎么记住你。
辜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