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火把注射器丢在地上,双手插兜如胜利者般洋洋得意地看着耿童:“很抱歉地告诉你,其实我刚刚撒谎了,两支都是海洛|因。”
耿童死死盯着他,眼里直冒红血丝,忍住眼眶里泛上的酸涩一字一顿道:“刘三火,你最好给老子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老子他妈不亲手送你下地狱,就不配做个男人!”
新仇旧仇,耿童真是恨透了刘三火。
刘三火见他如此,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
“好啊,我等着呢!不过你真该庆幸你的好队友救了你一命,现在轮到你欣赏他醒来之后到处找毒|品的样子了,到时候我会准时来给他续上几针的......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坚持多久,你要是不疯,我刘三火敬你是条汉子。”
说罢,刘三火又补了一句:“耿警官,你干缉毒的,应该见过吧,有瘾的人在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可是会吃人的,哈哈哈哈哈......”
74、
离开的时候,刘三火让钱茂给解重楼和耿童分别松了绑,然后把他们锁在这个什么也没有的小房间里。
耿童被松开的那一瞬间腿猛地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他不是没力气了,是心慌了,然后几乎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把解重楼从地上拽起来,跪在一堆碎玻璃上拼命摇晃这个傻子。
他见过很多吸|毒的人,有人受不了毒|瘾自杀的,有人在上头的时候杀掉家人的,总之都很狼狈。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他急忙用手扒开解重楼的眼皮去看瞳孔,确认这个人还有一口气,心里总算平静了一些。
他换了个姿势靠墙坐下来,把解重楼放平,让这个神经病躺在自己腿上,垂眸的时候眼泪轻轻掉在解重楼的左脸。
这个人过去很高傲,还有点小聪明,是个何等意气风发的人。
耿童下意识摸了摸解重楼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他有点后悔了。
不做缉毒警察的话,是不是就不用看着最好的朋友深陷泥潭?
“神经病,”耿童哽咽地开口,“不是说好了任务完成立马调岗吗,我都给局里打好申请了,调你去扫黄大队,你为什么......”
一小时后解重楼开始清醒了,但不能说是清醒。
准确来说,他出现了四肢剧痛、不断挣扎、浑身发痒、殴打他人等一系列戒断反应。
耿童想紧紧抱着他不让他动,得到的结果是两个人在这小破房间里打了一架——解重楼先动手的,拳拳到肉,甚至上嘴咬人,完全不管眼前的是谁,敌对情绪严重到耿童完全无法控制他,为了不被打死,为了不让解重楼出现自伤行为,只能上手按住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精疲力竭的时候,解重楼忽然找回了神智似的,停了手,晕晕乎乎地要往地上倒去。
耿童心里一揪,稳稳接住了他,但却由于体力几乎耗尽,又被解重楼的体重带着摔在了地上。
“你,醒了?”耿童问。
解重楼摇摇头,脑子一片空白:“嗯......”
完全是无意识的嗯了一声而已。
耿童嘴角挂着血:“你刚才差点把我弄死。”
解重楼这个人天天张口闭口我弟弟,真出事了却也只知道冲在前面替朋友遭罪。
“你别折腾了,再折腾咱们两个必须死一个才行,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力气这么大,是不是故意报复啊?差点要了我半条命。”耿童声音说不出来的哽咽,他按着解重楼的肩膀让这个人靠在自己身上,“二十四小时联系不上,局里的人会派人找我们的。”
解重楼睁着眼,眼神空洞。
耿童伸手拨了拨他额头汗湿的头发:“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听进去我说的话,事已至此做什么都没用了,你得扛下去,刘三火既然这么做,说明傅强和张东伟的交易应该是真的,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他绑了我们,又不急着杀我们,应该是想拿我们要挟警方,或者跟傅强邀功请赏。”
解重楼只是浑身无力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
耿童啧一声,目光落在一旁散落的麻绳上。
他把解重楼又绑了起来,任由他在怀里挣扎,时间缓缓过去,解重楼终于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和他对着干,安安分分地睡着了。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耿童微微仰起脸,倔强地把眼里的酸涩逼了回去,然后靠在墙边,闭上眼睛和解重楼一起等死。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邢辰找不到耿童,最后咬咬牙,堂而皇之地往公安局生活小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