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双手眼底血丝遍布:“一直以来我们家都被赵全和那个所谓的律师压得喘不过气,他们的钱,我们一分都不敢用,还要时刻提防着哪天他们登门造访——要不是他,我们怎么可能过得这么艰难!”
耿童:“钱茂为了赵全的官司来找你们的时候,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事情扼杀在摇篮里?”
男人听完猛然掐住耿童的脖子,吼:“你们管过吗!谁会在意我们的死活!现在知道马后炮了?我倒要问问你们这群正义之师,为什么不管!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小案子变成大案子的时候才假惺惺地过来关怀!”
“你这是袭警——”
男人怒道:“老子打的就是你!”
耿童被勒得脸色涨红,他抬手死死抠住男人的手臂,怎料那男人力气越收越紧,最后猛地把他掼在墙上。
后背传来闷痛的撞击感。
男人这才放开了些,耿童抓住机会大口喘息,咳嗽间嗓子眼儿里的血腥味不断往上爬:“咳......妈的......”
那男人狠狠掐着他的肩,这两年来所有的不幸都化作了愤怒的低吼:“要是报警有用,宋岚就他妈不会死!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的!你们过着朝九晚五不愁吃喝的日子,从来......就没有真正在意过我们这些生活在泥沼里的人,我们的苦难,不过是你们结案报告上的只言片语!”
耿童冷笑:“没人在意?”
他紧紧盯着这个正在朝自己发泄的人:“如果真的没有人在意过你们,你知道你现在会是什么下场吗。”
男人咬紧牙关。
耿童:“如果真的没人在意,那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是鬼吗!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要真觉得警察没用,你大可以跟他们鱼死网破一了百了,这是最快准狠的报仇方式。”
“用你说?”
“你是条汉子,”耿童对上他视线,“可你有为孩子想过吗。”
男人一下便安静了。
耿童理了理衣领附近的褶皱:“宋岚得焦虑症的原因只有你最清楚。”
“都是钱茂那个王八蛋......”
“不是钱茂,”耿童冷声开口,“是你。”
男人愣了愣,随后心头烧起一股无名火。
耿童神色淡淡:“她死了,你不就可以拿到钱了么?作为枕边人,宋岚又不是傻子,你以为你真的能瞒天过海?”
“我——”
“但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也是最根本的原因,”耿童眼眸深邃,“只有她死了,你才能替她顶罪,你也不想她死后还要被人戳脊梁骨,更不想孩子长大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杀人犯。”
男人原本紧张的情绪忽然放松了些:“呵,你有证据吗?”
耿童轻轻一笑:“她跳楼,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吧。”
“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她杀了赵全,”耿童平静地看着他,“你也是凶手之一。”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男人忽然在安静的楼道里哈哈一笑,肩膀不自觉抖了起来:“没有证据,你们什么都做不了!哈哈哈哈哈......”
耿童就这么冷冷地盯着。
直到那男人笑够了。
耿童转过身,背影消失在浓密的夜色里:“你说得对,但很快就会有了。”
41、
滇城市公安局。
技术支队法医组。
微微透着冷气的狭小空间里,法医手执持骨器,用肉眼测绘着赵全的后枕骨。
片刻后,他急匆匆地推开驻点办公室的门:“找到了。”
里面的人纷纷抬眸看过去。
法医简单而迅速地说道:“赵全是被人用棍棒状钝器击打后脑间接引起脑出血致死的,这一点分局的法医没有说错。但是经过二次解剖后,我们有了新的发现——赵全的后枕骨凹陷程度严重,而能用棍棒一次性造成这种伤害,普通女性是做不到的。”
解重楼噌地站起来:“凶手另有其人?”
“不,根据伤口的受力分析来看,后枕骨的受力情况比身体其他部位的刀伤更严重,也就是说造成赵全后枕骨的凹陷的,和拿刀捅他的不是同一个人。”
朱若霞最先反应过来:“同伙作案?”
法医点点头:“对,我们可以合理推测,案发现场应该还有其他人,这个人很可能处理了现场,或者对赵全施加了更多伤害,所以才导致分局刑警对凶手的画像出现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