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你这房间怎么这么大。”
“把手机放床头,等你睡着了我再挂。”
“好,晚安,时哥。”
“晚安。”
批卷、做总结,程染秋这一周忙得昏天暗地,好容易熬到周时要回来的日子,脚步都轻快不少。
下午给办公室老师买了奶茶,一群人调侃他:“程老师,今天这么开心呢?”
程染秋神气地点头:“家里有喜事。”
“什么喜事啊,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程染秋也没想在这事上遮遮掩掩,坦然道:“对象出差回来了。”
“哦——原来不是下午茶,是狗粮呐——”
上完下午最后一堂课,程染秋就给周时打电话:“时哥,到哪了?”
“抱歉,秋儿,今天还回不来。”
“怎么了?”程染秋听他声音不对,急了,“出什么事了?”
“宋城肺炎,沈宁得看着他,民宿这边没人盯着,所以……”
“肺炎?!”程染秋抽气,“怎么就肺炎了?我说怎么最近群里没什么消息。”
“别急,已经住院了,不是大问题。工作太忙,感冒拖成肺炎了。”
“嘶,他可真行,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得再待一周再回。”
程染秋松了口气:“人没事就行,下回先说重点,你这一上来就抱歉,给我吓一身冷汗。”
“抱……”周时下意识出了个音,轻咳一声,“道歉可不是重点么,食言了啊。”
程染秋慢吞吞地往办公室走,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这也没办法的事儿。你声音怎么回事啊?又熬夜了?”
“熬了一宿,之前的客户给介绍了新的单子,赶初稿呢,”出声更哑了,周时重重咳了一声,“放心,没什么大事。”
“那你赶紧睡吧,”说完便看见覃浩在办公室门口转悠,程染秋忙道,“时哥,我这有点事先挂了,你安心忙你的,记得有事一定告诉我。”
“嗯,好,拜。”
“拜拜。”
“拜拜?”周时挂了电话,抬头反问了一声。
“是啊,拜拜。”沈宁拿着一袋子药,一脸忧愁,“宋城肺炎,你受伤,一两个的都进医院,感觉是不是我犯太岁了。”
周时笑笑:“平常不见你拜,出事了就去求菩萨,当菩萨那么闲呢?”
沈宁啐他:“你这嘴真是,童言无忌,呸呸呸,别笑了,快呸!”
“呸。”
“你这情况,真不和他说?”沈宁指着他被吊起来的胳膊。
昨天在现场有东西砸下来,周老板推了工人一把,自己慢了一步,右后肩被砸了。
“没必要,学校的事情就够他烦了。”
沈宁一脸不赞同:“你这什么事都自己担的性子真该改改,不然有的你受。”
周时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忽然想到了问,“那天你带姓谈的去哪了?”
“想知道啊?”沈宁翻了个白眼,“偏不告诉你!自己问程老师去!”
“……幼稚。”
“覃浩?怎么了?”程染秋走过去拍了下覃浩肩膀。
覃浩猛地转过身,往后退了半步:“程、程老师。”
“怎么了?”程染秋问,“有事找我?”
覃浩又退了一步,小声问:“我就是想来问问,我妈、妈妈她跟您联系过吗?”
“有啊,她怕你心情不好,要我多关注下你。你要和她打电话吗?”
“不、不用!”覃浩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程老师,您这回成绩单给她寄的是哪个地址?”
“嗯?你不知道?”程染秋说出口就知道这话不合适,这孩子父母闹离婚,他妈妈搬出去挺长时间了,他爸看得严,母子俩很久没见过面了。
“她快生日了,我想给她寄个礼物,”覃浩抬起头,眼睛有神了些,“给她个惊喜。”
程染秋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进来,我给你翻翻地址簿。”
“谢谢程老师。”
“挺遭罪的,这孩子。”
夜间,程染秋和周时打着电话叹气。
周时这会儿麻药过了,伤口一阵阵扯着疼,强撑着回:“他父母离了没?你今晚睡宿舍?”
“嗯,今晚值班。离了,”程染秋翻了个身,“我和他爸联系了,说他妈妈放弃抚养权,孩子归他。”
“嘶,这事那孩子知道么?”
“还不知道……”
又聊了几句,程染秋瞥见床头的座机,笑道,“时哥,你知道我们值班老师最怕什么事情吗?”
“嗯?”
“就怕我床头的座机响,这玩意响了,准没好事儿。”
话音刚落,房间内铃声响起。
程染秋低低骂了声:“这么邪乎?!时哥,先挂了。”
他扑过去接起来:“我是程染秋。”
“程、程老师,你们班覃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