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银河刷的站起,凳子滋啦发出响声。
动静贼响,前面的同学嘟囔着翻了一边。
顾不惘心一跳。
这个蠢货。
顾不惘飞速看了眼苏澄光,只见他眼皮轻颤,呼吸绵长。
高悬的心放下。
眼神示意,【走。】
楼下,两人路过边上的草丛,里面的猫咪警觉地抬起头。
“你刚才在做什么?”
语气平淡,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顾不惘舌头抵住上颚,
“在接吻啊,还能做什么。”
危银河嗤笑,“单方面接吻?”
原来他不知道,自诩洁癖到对全世界过敏的顾不惘,脱下面具后,是个对着同学发香垂涎发饕的变.态痴汉。
看清他冷静面具下的嘲笑,顾不惘觑起眼睛,
“说来还得感谢你,不然我怎么知道,原来我真的还挺喜欢他,一点都看不得他和某些黏糊糊的直男腻一块儿。”
危银河眯了眯眼睛,“我是他的大哥,他还真只能跟我一起。”
顾不惘冷冷盯着他,“一个把他当移情对象的大哥?”
在危银河倏然呆愣住的目光中,他缓缓笑了,像是水莲花一样惊艳,却无端比毒药还令人胆寒,
“危银河,你是在什么时候拿他当我的替身?
“喵~”
猫咪扬起下巴,异瞳眯起。
双色瞳孔看到一只节骨分明的手向它伸来,
“嘘,”
苏澄光挠了挠他的小脑袋,“我们都不要发出声音。”
一墙之内,
危银河额头因汗水而发亮,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
“什么移情替身,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他知道顾不惘是同,这也是两人分道扬镳的原因之一,危银河没法接受一个喜欢男人的兄弟。
瞄到他暴起青筋的手背,顾不惘挑眉,“你想打我?”
危银河压下眼帘,脸色阴沉得吓人,“凭你刚才那句话,我确实很想把你打醒。”
顾不惘却凑近他,容貌昳丽得像条美人蛇吐蛇信子,
“如果你真的觉得被侮辱,这会儿你的拳头已经砸我脸上了吧。你在犹豫顾虑什么,怕我恼羞成怒,揭开你最后一层遮羞布?”
被说中隐秘的心思,危银河愣住,脸上表情如音乐中猝然打断声律的停顿。
顾不惘在他身侧踱步,“让我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从我在宴会上拒绝你,还是我随口一说,让你找个不会拒绝的人接受你的好意,这样你那可怜的自尊和愧疚,就会从别人接受你的弥补开始,一点点被填满和原谅。”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够了!”
危银河霍然抬头,俊秀的脸上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
“你觉得你就很干净么?你跟危景湖的事情我都知道,有些事我不想做也不屑,如果今天要不是在学校,我会直接把你骂哭。”
他们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发小,对彼此的黑暗点,包括几岁梦.遗过都一清二楚。
无非是再一次撕破脸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不想场面太难看。
顾不惘的嘴唇像水蛭一样紧致,
过去对于顾不惘一直是禁忌,是一块不能动手的腐肉,他人触则即死。
回想起当初痛苦到绝望的心情,他赫然沉下脸,像条毒蛇喷出毒汁,
“滚!”
【滚!】
声音与记忆遥遥相叠,哪怕是亲妈都没这样骂过他。
短短一字,却瞬间撕下他血淋淋的伤口。
危银河呼吸猛然急促起来,他死死睥着顾不惘,眼神像是淬血的刀子,
“顾不惘,我们完了!”
顾不惘嗤笑,“好啊。”
在危银河经过他身侧时,他捏起拳头向他俊挺的脸上砸去,
“这一拳是替苏澄光给你的。”
危银河咧咧嘴角,眼神如点燃的柴火,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草丛簌簌颤动,钻出一只橘白。
猫咪追着危银河,在他腿间鱼一样游来游去。
未做停留的脚步路过葳蕤的草坪,他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数着楼上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