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出门时,院中树下聚集的一群人正朝这边看来,与她正对上了视线。
那些人无不是男俊女俏,好在都是熟人。沉璧只来得及扫了一眼,一道火红的身影便火焰似的飞奔而来。
“沉璧!”
“夭夭姑娘。”
柔软的手臂张开,灵蛇一样地缠住了清俊公子的身体。
沉璧看着树下的众人走至近前,弯唇点头笑了一下。
“阿月已同我讲过了,这些时日有劳各位了。”
白芷立于众美之首,带着那些美人们齐齐行了个万福礼。
“公子言重了。今番本便是公子挺身而出,大义相助。
公子恩德,我等没齿难忘。日后若有难处需我等相助,公子只管开口便是。”
言讫,白芷瞧了一眼神色明显放松下来的苏夭夭,眼中掠过一丝趣味,故作羞涩道:
“我也算颇有家资,倘若公子不弃,不知可有意入赘……”
“噤声!”
苏夭夭扑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只露出白芷那一双矜贵中透着娇媚的美目,笑意盈盈,清亮若水波。
“白姑娘客气了。”沉璧笑吟吟地还了个礼,“在下与沈师兄情投意合,白姑娘定会觅得更好的良人。”
白芷早知此事,瞟了一眼苏夭夭,果然见她垮了脸扁了嘴,眼圈儿微微泛红。
这情绪来得太过激烈又猝不及防,她尝试压下情绪,喉头发涩的疼痛却教她更慌乱了。
莫要在人前失态,莫要在人前失态。
苏夭夭攥了攥拳,打趣似的笑道:“你与那个沈什么的,不是一对么?修真界早便传开了,谁不晓得?
我祝你们二位白头偕老,喜结连理,早生贵子,儿孙满堂,嗝……”
说着说着,她见众人目光越发怪异了,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话中的不妥。胸口一窒,顿时停住了话头。
“我有事,先行一步……”
她垂下眼帘,扭头急匆匆地便走了。
苏夭夭这般大的反应,明眼人都知道是为甚么。
再看阶上立着的谈笑自若的公子,不由心底微凉。
温柔刀,道是有情却无情。此人当真是危险。
*
苏夭夭扑倒在卧房的床铺上,取出帕子便开始放声大哭。
清俊公子昔日谈笑的画面在眼前一幕幕晃过,共处的时日不多,却都是惊心动魄。
苏夭夭还是生平第一次这样毫无保留的喜欢一个男子,也是第一次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如此劳心劳力。
少女怀春,多少有些英雄情结。沉璧这般有智谋又有担当的人,苏夭夭越是相处越是被其吸引,遑论那清雅的面容和脱俗的风范,更教她生出迷恋。
她爱慕一个人时,眼神和行动从不遮掩,她对沉璧的喜爱早已人尽皆知。
可沉璧却偏偏在那般多的人前这样婉转暗示的回绝她,实在太不顾及她的颜面。
苏夭夭心中又爱又恨,坐起身摸了摸小腹。
这世上俊俏儿郎多的是,这个眼瞎,大不了换一个便好了。
只可惜自己先前太过冲动,早早便将身子给了他。若是有了孕,又要为他受苦一回。
听说生娃娃可是极痛的。
苏夭夭委屈劲儿又泛上来了,心中又怕又后悔,嘴一扁又埋头哭起来。
等白芷赶过来看望她的时候,苏夭夭的眼周粉扑扑的,已然肿成桃子一样了。
苏夭夭披散着缎子似的长发,坐在床头向白芷倾诉心事:
“当初我去寻我爹帮忙时,说的是我与沉璧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父亲才答应帮我护着沉璧。
如今沉璧翻脸不认账了,万一留了小娃娃,我可怎生是好?”
这话可真真太出乎意料了。白芷抓紧了苏夭夭的手,压低声音问道:
“几时的事?你仔细与我说。”
“就是带沉璧来宗门当天的事,说来也是怪我,是我强迫他才有了那一番事,他应当是不情愿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