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一个人,有这么难吗?
他在屋中静立了一会儿,把外面的仆从唤了进来。
“收拾干净。”
“喏。”
仆从们鱼贯而入,战战兢兢的打理起来。
动作轻手轻脚的,连地面上的碎玉片和碎瓷片也都用手去捡,生怕发出半点响声,再惹得这位爷生出焦躁来。
一直等到屋里恢复了整洁,又搬进来新的桌子和茶具,骆煦炀才从容地坐了下来。
“天文。”
身侧侍立着的眉眼细长的男子走上前应了一声。
“去把最好的丹青画手找来。安排他进入浮芦城,想法接近那两人身边。
教他往后把沉璧和沈锦绣相处的情景画下来,画中沈锦绣的容貌身姿和衣着,要都换成我的模样身形和着装。
然后把那些画纸都交给我。”
骆煦炀是个十分精明现实的人。即便先前再抵触承认自己对骆繁星的感情,如今意识到自己的心会因骆繁星而受伤,他很快坦然面对了这个现实。
一瞬间,无数心思便涌了上来。
关于他该如何对待骆繁星和那沈家小子,关于他该把骆繁星收放在什么程度才算合适,关于一些更多的供他取乐的新点子。
他实在想尝尝自己被骆繁星当作|爱侣温柔依恋的滋味。
便是望梅止渴,也是好的。
就像他把白荷从走投无路时救了下来,心血来潮时便教白荷隔着纱帘,用那道独属于骆繁星的声线,缠绵呼唤他的名字一样。
听着不可能从那人口中发出来的轻吟,却是无比熟悉的声线,比任何刻意的挑|逗都要令他热血沸腾。
一点点虚幻的甜头,也能教他回味个没完。
骆煦炀斜睨了震惊的天文一眼,不紧不慢道:“还不走吗?”
天文拱手,作出垂首的姿态。正待回应,骆煦炀又想起什么,打断了他。
“等等。”
天文抬眸对上骆煦炀那双黑黢黢没有半分光亮的眸子。
男子脸部线条凌厉,鼻梁高挺,殷红唇瓣饱满润泽,唇角却带着一丝心情甚佳的笑意。
转身几步将墙上挂着的沉璧画像取下来,递给天文。
“再寻些春|宫图的有名画师,教他们以我和沉璧二人为主,多作些图册卖到市面上。半个月内,我要修真界传遍这些图册的名号。”
骆煦炀轻轻抚摸过纸张上美人的脸庞。
那毛头小子想必还在坚信唯心足矣的真爱,他倒是要看看,那两人所谓的真心能否顶得住他“肤浅”的压力。
肤浅?这世上有几人不着相,又有谁身处红尘,却不在意俗世的铜臭名利?
有多少感情,就是禁不起这些所谓“肤浅”的消磨,化作面目全非的模样。
天文心里升起一丝寒意。
沈家小子的不屑一顾,反激起主子的狠辣斗志。如今竟是连经营多年的名声也不顾了。
为了让骆氏被一流世家认可,骆煦炀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名声。大厦建成或须百年,倾颓却只在顷刻之间。
主子深谙这个道理,却仍甘冒如此风险。可见在主子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然发生转变。
求而不得,已成执念,易生心魔,易入魔障。
天文暂且收起了以往对沉璧生出的杀意,他垂下眼帘,暗中思量。
心魔的隐患,危险。
既然执念已成,那主子想要的东西,势必要让主子得到。
骆煦炀看天文双手捧着画卷小心收起,眼底泛起一丝满意。
“万剑宗那厢的动作,也要加紧了。动手的时机,就从沈锦绣当值的日子里选。
这阵子,我们先在飞觞城就近的庄子里落脚。等聚窟神洲那边的事了了,便往浮芦城动身。”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