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曙光被柔和的窗纸模糊,平和地洒落在屋内熟睡的兄弟二人身上。
沉月睡在靠窗的里侧,日光最先落在他的眼皮上,扰得他浓密的长睫颤动,随后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小臂还搭在兄长侧腰曲线的下凹处,触感柔软舒适。
沉月往前蹭了蹭身子,把那具纤细的身子往怀里当娃娃似的一搂,本便距离极近的兄弟二人越发契合得亲密无间。挺拔的鼻梁埋入兄长的泼墨乌发中,沉醉地吸了一口气。
脑中、呼吸中、心中,满口充斥的都是兄长的气息。
柔和馨香,给人以满足和安宁,教他想要将时光停滞,让此刻永恒地停驻在他的生命里。
哥,哥……我们从最初时便是一起的,你不能因着沿途的无关之人便丢弃了我,你明白么?
世人各有牵挂,而打从记事起我的世界便只有你。
幼时的那方小小院子里,我每日最渴盼的便是你做完活计回来。
每一日孤单地在那方小院子里,最怕的便是你自此不再回来。
因为我是那般的一个毫无价值的负累。
那时我最喜欢的便是生病了,这样哥哥便会接连几日的照顾我,在那个小小的卧房里,哥哥是只属于我的。
如今我们来到了万剑宗,寻到了新的出路,无需再为生计而奔波,可你的世界却容纳了新的外人么?
哥,你多看看我呀,为什么我不能成为你世界的全部呢?
明明我的世界只有你呀,你怎么可以把专属于我的爱分给别人呢?
人只有一颗心,你爱着别人,想必给我的爱就会渐渐流失了……
我再也不想看你的背影了,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沉月支起身体在上方,手臂宛如坚固的墙壁将沉璧禁锢在其中。
他长发的末梢微荡,毫无礼仪地扫在哥哥柔软的面颊上,挠得人直发痒。
沉璧在一种被猛兽注视般的强烈危机感中醒来了。
视线还有些迷蒙,她在朦胧中看到一张强烈熟悉中带着点陌生的脸。
是沉月,他的面部线条棱角变得凌厉起来,身量似乎又高了一些,看起来竟是又成熟了不少。
沉璧没法子再忽视他的变化了,见他脸色不虞,难免有些忧心。
“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沉月回想着以往见到沈锦绣与她亲热的场景,阴沉沉地盯了她的红唇一会儿。
“沉月?”
一只温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试了试他的体温。
沉月忽然撤掉手臂的力道,整个人重重的趴在兄长身上,冷不防的压力教沉璧差点上不来气。
“哥,我难受……”少年的尾音带了点不自觉的委屈,手臂却将怀里的人搂得紧紧的。
他把发红的面颊贴在身下之人温凉的颈子上,在那细腻的肌肤上胡乱地拱蹭。
“你的脸怎这般烫,要么今儿个先歇息一日罢。”
“好。”沉月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从昨儿个下午头便有些昏沉,或许真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