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公子,内力禁制于我无用,是因着岛灵与我有一面之缘,替我解除了禁制。
我知晓的事都告知你了,可否将那两只幼崽交与我?”
烈看着沉璧那副故作老成的样子,恶劣地扬起黑浓的剑眉。
“可这两个小东西,一直抓着我衣襟不放呢,瞧着它们更为喜欢我。”
少年有些稀奇地盯着他,“你当真觉着它们是喜欢你?”
烈低头看着在他胸口乱拱的小驺驺,唇角得意地翘起:
“那是自然。”
似乎在回应他的话,其中一只小驺驺总算扒拉开他胸前的衣襟,嗷嗷待哺地一口咬了上去。
烈的脸色宛如雷暴雨般迅速黑了下去。
“……”
“噗——哈哈哈哈!”
沉璧拍手朗声大笑,乐得几乎绝倒。
“它把你,把你当娘了,哈哈哈……”
烈用两根手指捏住小驺驺的后颈,提溜到面前来,对着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瞧了半晌。
沉璧察觉事有不对,上前两步道:“你若不想要了,将它们给我便是。”
烈冷哼一声,忽然抡圆了手臂,将小驺驺甩成两道弧线朝高空抛了出去。
少年一个鱼跃上前便截住了两只小驺驺,收入体内空间之中。
“和这般的小东西也要斤斤计较,阁下的肚量真是,啧啧啧……”
被指责的男子丝毫不觉羞愧,只是嗤笑一声:
“你和沈逸风难怪能成师徒,这性子果真如出一辙的……”
沉璧一听便知接下来不是好话,便听见对方干脆地吐出俩字儿——
“伪善。”
沉璧轻吐出一口气,“你此番来岛南,只为了探知我破除禁制的缘由?”
“不只如此又如何,这蓬莱是你家的?”烈从怀里掏出个红彤彤的果子,笑嘻嘻咬了一口。
见他说话句句噎人,沉璧干脆转身便走。可烈跟在身后粘了过来,指尖落了只黄雀,递到少年眼前抖了两下。
这雀儿生得几分肥胖,却是憨态可掬,甚为可爱。
沉璧不自觉想到了小九,临行时嘱托给柳红袖照看,这些时日不知养得如何?
“这是做甚的?”
“奇兽宗用来报讯的雀鸟。”烈全无避讳,“亏得它,岛南的动向已被我了若指掌。”
沉璧微微一笑,当初离开山洞时,她便留下了通往岛北的指示。
依着烈狂傲的心性,想必不屑于揣摩这指示里的心机,果然朝着岛北去了。
眼下看来,岛北的那些修士应当已被烈收拾妥帖,就连奇兽宗的灵兽也是任他差遣。
“这黄雀如何传讯,莫非我们这里有奇兽宗的内应?”
烈哼笑一声,似在鄙夷她的无知,“奇兽宗嘛,有人能读懂鸟语也不算稀奇。”
沉璧这才放下心来。
对于奇兽宗的贪婪成性,沉璧这些时日早有耳闻。
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番监视的手段。想来若不是畏惧于烈,依照那些人的性子,此时早该过来抢夺战利品了。
烈拽着她加快步子,调转方向走了几步,便瞧见有两只肥硕的山鸡被绑缚住腿脚,丢在裸露的树根上头。
“听闻你烹饪熟食的手艺绝佳,正巧岛北那些人手里野味多,我便带了几只山鸡过来。”
沉璧一眼看去,总觉着有些违和。
过去她带着沉月颠沛流离,换了不少住处,期间也练就了一身打猎的手艺和眼力。
这两只“山鸡”头上生有扇状的冠羽,爪上覆有鱼鳞片,双翅的羽毛纹理精致,乍眼看毛色普通,仔细打量却与寻常的山鸡有不少差别。
毛色可以人为晕染,单论外形,会是什么呢?
沉璧蹙眉苦思许久,忽的灵光一现,想起以往看过的一册《奇兽志》上,有与此极为相符的描述——
爪似麒麟覆有鳞片,冠羽如扇,眼若琉璃,毛色华美,翅缘如锯齿且生有倒刺。
沉璧蹲下身查看了片刻,看着那两只毛色极具迷惑性的“山鸡”,清雅的眸子蓦地瞪得溜圆。
居然是奇兽宗的“吞云雀”!
吞云雀,传言有饕餮血脉,腹藏空间,成年之后甚至能容纳一整座山脉。只是幼年的吞云雀十分脆弱,且成年之时要历经的蜕变极为凶险,因此成年的吞云雀极为罕见。
这次奇兽宗带来的两只吞云雀显然也处于幼年,平日被养护得极好,用名贵药草和天山泉水一点点喂养大,黄金万两也换不来的身价,是用来携带仙植异宝的极佳容器。
看得出,奇兽宗为了能在蓬莱仙岛多带些东西回去,这次是下了血本。
沉璧已经开始好奇这两只吞云雀肚里装了多少宝物了。
她看着对面男子不甚在意的态度,似乎全然不晓得这两只飞禽有多珍贵。
但动动脑子她便想明白了。
这次蓬莱之行,奇兽宗搜刮来的好东西怕是大多都藏在吞云雀的腹中了。
虽说被烈的淫威镇压,旁的事或可吐露,但这两只吞云雀可切切实实是奇兽宗那些修士的“命根子”,想来未敢实言告知这两只吞云雀的身份。
为免引人注目,外形上又对毛色进行了晕染,结果反被贪嘴的烈当作肥美的山鸡给拎到了沉璧面前。
奇兽宗的修士又不敢吐露实话,否则烈更是不肯归还。
只好祈求老天相助,让这两只吞云雀有一线希望逃出生天,日后能再寻回来。
真是有苦说不出。
有人愁便有人欢喜,对沉璧而言,这倒是喜从天降,飞来横财。
这等好事,天知地知,旁人不知我知,还有冤家背锅。这送上门的便宜不拿,多少有些不识抬举了。
沉璧这么思量着,手上便顺了顺吞云雀的冠羽,“这两只山鸡生得伶俐,可否送与我带回宗门,正巧我想在院中添些家禽,倒省得我在外头买了。”
“这个给你了,我吃甚么?”
沉璧从纳戒中调出两个食盒来,掀起盒盖,里头的饭食卖相极佳,内力催动加热后更是香气四溢,勾得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