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跟过来?”院长提着玻璃罩的煤油灯站在门口,嗓音还是有些哑,说话的时候直勾勾看着云听舟。
“找点东西。”云听舟向右跨了一步,用身体挡住了宋泊礼。
“他现在被控制了吗?”
院长虽然没有刻意朝宋泊礼看过去,但他自己就被控制了长达半年的时间,对这种事情再熟悉不过。
“没有。”云听舟迅速回答了一句。
“孩子们是你救的?”院长也没有介意得到否定的回答,而是顺势换了个话题。
从听到孩子们不断在敲打门且声音不断重合拉长时,他就想出来看,想要救孩子们,可同时他也知道,一旦他出去,藏身的地方就会暴露。
他冒不起这个险。
等到声音弱下来,直至消失他才大着胆子出来看一眼。
原以为会看到孩子们的尸首,没成想他看到的是完完整整流着眼泪,和之前一样乖巧的孩子们。
这一刻,他心里紧绷着的弦终于放下了。
一路走来,他走走停停用衣袖擦干净那些血泪,帮孩子们合上眼睛,花费了不少时间才来到房间里。
“嗯。”云听舟点点头,看着他问:“都藏好了?”
“藏好了。”
“那走吧。”云听舟深深看他一眼,转过身揪着宋泊礼的后衣领,把人拽起来,使两人四目相对,他轻声说:“控制好你自己。”
“好。”
随后,他们三人以院长在前提着煤油灯看路,云听舟在身后拽着宋泊礼跟着走的姿势,花了十来分钟重新回到了三楼。
“来这...做什么?”院长提着灯,站在被砸开的墙壁前,面对着自己的妻子,喉咙干涩。
“结束这一切。”
云听舟头也不抬的回答院长的问题,把宋泊礼丢在王座下边,让他跪的虔诚,毕恭毕敬的。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云听舟把手放在宋泊礼脖颈后,骨节分明微凉的手指慢慢从红绳下钻进去,又缓缓挑起,让红绳绑着的圆牌一点点靠近身前人的喉结。
“你要把它逼出来?”院长有些不解,他皱着眉侧过身看过来,语速不免有些快,“那当时它从我身体里出来后,这一切不就可以结束了,为什么...”
“因为...”云听舟边说手上边用劲,逼得身前的人不得已扬起头颅,将脆弱的咽喉暴露在空气里,他垂着眼眸看这一切,嘴里的话开了一个头,停了很久也没续上,反而起了一个新话题。
他弯下腰,脸凑近宋泊礼,微微勾起唇,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说:“现在,开始许愿。”
宋泊礼眯着眼睛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眼前的脸庞和自己靠的很近,近到呼吸交织,心跳声重叠,他短促的笑了一下,在脑子一片空白的情况下,说:“希望以后我们不再重圆。”
在宋泊礼尾音刚刚落下的一瞬间,那坐在王座之上的女人骤然睁开眼,眼珠子转了几转,她慢慢从扶手上起来,坐端正,像一个恶魔般,歪了歪头眼里都是戏谑,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用手扶着肚子,轻声开口:“如你所愿。”
与此同时,云听舟也出声回答了那个被遗忘的问题,“因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院长的耳边同时有两道声音,但他眼前只有一个人。
完全陌生的...妻子。
女人说完话转过头,将戏谑的神情收起,换成天真灿烂的笑容,眼角还挂着泪,哽咽着说:“亲爱的,你终于来到我身边了。”
院长喉结不断滑动,他被蛊惑着上前,一步又一步朝妻子靠近,但又在一步远的位置停下。
他没有脸见她。
那边虚假的含情脉脉,云听舟趁着这段时间把宋泊礼身上的麻绳解开,随手扔到远处,伸出一只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演技不错。”他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宋泊礼垂眸笑笑,没有第一时间接这句话。
两人的视线落在院长和王座的女人身上。
院长已经情难自已,就要伸着手去摸妻子的脸,手刚伸到半空中,就听到妻子说:“你不想摸摸我们的孩子吗?亲爱的。”
怎么不想,但他更想抚摸妻子的脸,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
“想的。”院长低头,将手下移,眼看着要摸上那凸起的小腹时,手腕被一只微凉的手攥住,用力拉开。
“她是你的妻子吗?”云听舟抓着他的手,问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院长闻言认认真真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最后他抿了抿嘴。
王座上的女人和妻子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眼神和表情都不一样,没有妻子那样温婉,有的只是戏谑的笑。
“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你的妻子从寺庙出来的那一天就死了。”宋泊礼来到院长的左边,解释道:“现在你看到的,只是一个恶魔。”
“这可不对。”女人丝毫不畏惧面前靠的极近的三人,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拉长语调说:“我是神——”
“可以实现你们所有的愿望,你想要一个孩子,这不是吗?”她说着用手摸了摸小腹。
“神吗?”云听舟把院长的手腕放开,把人向后推远,然后慢条斯理优雅的从腰侧摸出来一把匕首,“看着眼熟吗?”
“当然,这是我防身用的。”女人见到匕首非但没有害怕,还直起身向前靠近,故作天真的问:“你是要杀了我吗?那我拭目以待。”
有恃无恐、极致叫嚣。
云听舟点点头,没有犹豫就朝女人的心脏扎过去。
女人见状还笑吟吟的张开身体,任他动手。
但云听舟在匕首即将刺进她心脏的一瞬间,手腕一转朝她小腹刺去。
他的目标从来是她的心脏,而是她肚子里的怪胎。
“你...”女人瞳孔骤然放大,惊恐的想要向后躲,但速度远不及身前的人,尖锐冰冷的匕首刺进她身体,鲜血从中流出来,惊叫声响起。
没过几秒,女人就躺在王座上,没了呼吸。
“结束了?”院长看着这一幕,喉间都有血腥味,声音颤抖。
“结束了。”
得到了肯定回答,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来到妻子身边,用柔软的指腹将她脸上的血迹擦拭掉,让她漂漂亮亮的。
之后才去抚摸他们的孩子,就在他手要摸到孩子的时候,手又被一只手抓住,这次的手更加冰冷,像在零下几度的雪地里待过一样,毫无温度。
“亲爱的,你这是要做什么?”女人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脸上已经染上愤怒,她用另一只手抚上院长的脖颈,手上不断用力收紧,根本不想听到什么回答。
随着手上的力气加大,院长呼吸变得急促,脸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不过十几秒就没了呼吸。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声,云听舟回过身,和王座上的人又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