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边传来宋泊礼的声音,低沉沙哑入耳,让他一边身体都麻了,两个人离得极其近,想装没听见都不可能。
于是,云听舟只好快速的抬起脖颈转了个面,不转还好,这下一转和宋泊礼的距离更近了,他们几乎是笔尖对着鼻尖,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温热的、平静的。
“说话。”他说这话时,声音也很轻,像低喃。
可下一秒,宋泊礼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的视线越过云听舟,落在不远处的三人身上,提高了音量,故意道:“我好害怕啊舟舟。”
他这话说完后,两人就被拽入了巨大的幕布里,消失在三楼。
而凌玲她们闻声看过去时,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去看看。”李姐握住凌玲和小草的手,自己率先走在前面,慢慢挪步到刚刚宋泊礼和云听舟站的位置。
由于刚刚她们不在幕布前,所以对这个幕布上有什么一概不知,她们只看到了两个小人的背影。
并不稀奇,可以说在画纸上或是电影上都是非常常见的。
在幕布里的云听舟和宋泊礼就犹如被设下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了丝毫,耳边除了对方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其他。
这种任人宰割的滋味是真的很不爽。
好在,他们持续这种状态也不久,大概三分钟,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凌玲、李姐和小草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还是放大版的。
她们似乎是不解,正在用手抚摸幕布,边摸还边皱眉。
就在她们摸幕布的时候,身后也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似乎没有故意躲藏的心思,在云听舟两人只扫见一个轮廓的时候,他就从暗处献身了。
那是一个浑身是黑色的人。
不,准确的来说,那是一个浑身冒着黑烟,走路还掉黑色粉末的人,让人看不见神情和容貌。
云听舟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发现他们能动了,于是他和宋泊礼从这个未知空间的正中央奔跑,往边缘靠近。
不出所料的是,他们的奔跑毫无意义,无论多用力时间多长他们都和那个边缘的距离一样远,拉不近,而这也代表,他们是不可能看到那个黑衣人的面庞了。
在他们眼里如此,在凌玲她们眼里却有另一番景象。
她们找人找的好好的,院长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还亲切的问道:“来三楼做什么?”
凌玲怔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回应着说:“来福利院转转,在外面的时候就感慨这么大的福利院开起来一定辛苦,进了里面发现更温馨,于是就想来三楼看看。”
“是啊。”院长叹了口气,嗓音低沉,“这么大的福利院,我可用的人只有我一个。孩子们闹起来可有是头疼的了。”
凌玲点点头,张着嘴想安慰人,话头在嘴边一转又问出了问题,“没有人帮您吗?您的妻子或者亲戚朋友?”
“这个说来话长啦。”院长垂下眼眸,一步步来到幕布前,用枯槁的双手认真的抚摸不太光滑的布料。
“我有一个妻子,我与她情投意合可迟迟没有孩子,所以办了这个福利院,想着这里的孩子以后就是我们的孩子。”
“可在办了这个福利院的后一年里,我的妻子怀孕了,那时我欣喜若狂,连干活都仔细了些。”
“小朋友们也都很期待这个孩子的诞生,可惜我的妻子在生产的前一天失踪了。”
“我找了她许久,迟迟未见她回来,于是我便去了她常去求福的那个寺庙,我也想求她平平安安,但我看到了树上的红布条,她早已经求过了。”
“于是再去,我就只是拜拜神。”
听到这话凌玲却突然瞪大了双眼,她想起了和云听舟、宋泊礼去外边查看的那次,估摸着那就是院长所说的常去拜的地方。
“你的妻子在那寺庙里求了愿?”她皱着眉问,气息很不平稳。
“不错。”院长点点头,看她这个反应不免多问几句,“你也去过那个寺庙吗?”
“不...不是,我没有去过。”凌玲紧急止住了话题,提出另一个问题,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三楼你打算修一个壁画吗?”
“你怎么知道?”院长有些惊讶,“在三楼的尽头...我准备修一个壁画,纪念我的妻子。”
“原来是这样。”云听舟捻了捻手指,他们在这幕布里能将外面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包括声音交谈也一字不落的传了进来。
即便看不到那黑色奇怪的人的脸,根据那些对话他也猜到了。
一个妄想居住别人身体来获得永生的故事。
“没说实话啊。”宋泊礼在那句话后边紧紧跟了一句,声音很轻也很随意,就像不经意的感慨。
“也八九不离十了。”云听舟瞥他一眼,将视线从面前的放大版人物身上收回,对着身侧的人说:“走吧。”
几乎是他声音落下的一瞬间,两个人同时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向后倒,任自己沉沦,失重感袭来,不过五秒,他们眼前就一片大亮,同时模糊的对话在此刻也变得清晰。
出来了。
“云哥...”凌玲被他们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声音都带着颤抖,她弱弱的开口还想再说几句的时候,发现身前的两人已经有了新的动作。
云听舟和宋泊礼同一时间睁开眼睛,直勾勾看着面前温文儒雅的院长,然后缓缓提步向前靠近他。
院长脸色一黑,转身就向后跑,脚刚抬起来还没落地,就被人揪住了后领子,用力地甩在了墙壁上,有力的手掐着不断跳动的脉搏。
“跑什么?”
云听舟的手按着他的脉搏,冷笑出声,“早死晚死不都是死,急什么?”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院长的面色涨红,还在坚守这面子上的功夫,不肯扒下那层伪装的面具。
“这话,应该我们问你吧?”宋泊礼站在云听舟身后,挑挑眉思索着说:“还要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