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宋泊礼歪了歪头,蹙着眉头叹了口气,闷声道:“我在你身边。”
“真的吗?”
云听舟垂眸看向面前的手掌,只见原本干净的手心被道道细小的伤口替代,血污铺展在上边。
他伸手握住宋泊礼的手腕,用微凉的指腹在伤口上抚摸,片刻后,他用了些力气按上去。
“我骗不了你。”宋泊礼笑了笑,没抽回手任着面前的人动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着倒是人畜无害。
“嗯。”云听舟顺势收回手,转身看向不远处。
原本晚间蓄起来的大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消散,周围的东西清晰可见。
四周是枯掉的树木,和森森白骨堆起来的小山,一眼看过去让人毛骨悚然。
毫无生机。
云听舟却仿佛没看见那些东西似的,径直走了过去,在湿漉漉的被寒气浸染的地面摸索。
除去树木,这连半点植物都见不着。
宋泊礼手指摩挲片刻,毫不犹豫地跟着云听舟在地上摸索,他大概知道他要找什么。
由于白骨太多,找起来也很费功夫。
两个人在地面找了十五分钟才挪了五米。
终于,在一声鸟啼声过后,云听舟在一个小小的白骨堆那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是一株已经干枯,接近腐败的蒲公英。
同一时间,宋泊礼手上落下一根羽毛,灰灰的小小的,不是很稀有的那种鸟类。
等两个人再赶回高台时,天已经微微擦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之前点燃的火还没燃尽,不止不休。
“辛苦了。”云听舟和剩下的几人目光相接,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他来到一个架着干净火盆的木架子前,手腕一转将干枯落败的蒲公英扔了进去,几乎是瞬时,便响起了微弱的燃烧声响。
火光在他眼底跳跃,而后略微偏高的手指骨擦过他的脸颊,将灰白的羽毛也放了进去。
又是一声轻微的细响。
而后——
火焰越来越大,声音劈啪作响,几秒后,火光冲天。
现场,亮如白昼。
数不清的小鸟从火盆里冲出来,蹄叫着冲上天空,然后盘旋不止。
伴随着小鸟而出的,还有蒲公英。
那些蒲公英从中出来后便四散开来,飘在空中,触目之处一片一片的白。
风一吹,种子组成一个个人形,幻化成了之前见过的新娘,她们站的很开,脸上神情愤愤不平。
为首的一个新娘,走向包裹着张本海燃烧的火焰,同时将她彻底吞噬,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给的婚礼很丑,让人作呕。”
话音落下后,是一声沉闷地斧头与□□相接的声响。
“什么凤凰莲花喜服,什么头冠,那是你所认为的,那于我们而言更像是枷锁。”
又是一声闷响。
.........
“不过,你有一句话确实说的对如果连一点小小的牺牲都给不了,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所以,你去死吧。”
这一下之后,张本海仍然没有死,他痛苦的呻吟嚎叫,想有一个生机。
可,生机不会出现在恶人身上。
“小七。”
无数个温柔、鲜活的女声组成一句叹息般的呼唤。
小七便从高台的最边缘,全力奔跑着向火光中去,风带起残破的黑色布条,稀松的面罩在那一刻掉落,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暴露在空气中。
她的耳边是新生和自由。
可她却在坠入焰火的前一秒,转身回头看向云听舟和宋泊礼几人。
她嘴唇嗫嚅几下,眼泪从眼眶滑落,深深鞠了一躬,她说:谢谢。
随后一跃进入火海。
只见小小的身影拿起斧头很用力的在张本海脖颈处砍了两下,骨头被砍断。
张本海彻底没有生气。
他死了。
而女孩子们被火焰吞噬,说出心里话,再打碎之前的自己,杀掉束缚自己的枷锁。
最后,浴火重生。
她们周身的火焰和心里的那场雨终于停歇,原来扎了根的莲花变为蒲公英,种子带着她们奔向自由。
“谢谢。”她们浅笑着说。
学生头女生早已泣不成声,刚刚在新娘动手的时候,事情的始末在她们眼前铺展开来。
原来,成亲是一场巨大的谎言,是囚笼是束缚,是她们必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