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云听舟盯着他,将手伸过去摸他的脸,随后眉头一皱,把那层固定的很好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不是揭下来?
因为那张面具的触感不是纸胶,是细腻绵密的,连小绒毛都复刻了。
“原来是这样。”云听舟手一扬,把面具扔了,用右手卡住人后脖颈,用力撞上面前的墙壁,“让我猜猜,这面具是你自己要戴的?”
“不,不是...”那人被砸的头破血流,眼睛睁都睁不开,惊慌失措的否认。
“这是,这是他逼我戴的!”
“都是他逼我的!!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会杀了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啊——”
他话只说了一半,云听舟就叹了一口气,没留余力的继续撞他,直到还剩一口气的时候,他依旧咬着牙重复之前的说辞。
“他逼你的?”云听舟抓着他的头发,使他头高高扬起用力向后弯,“他难道还逼你替他成亲?逼你杀人?”
不得不说那张人皮面具确实帮了他不小的忙。
在这人随着轿子离开后,云听舟和宋柏礼依然被绑在高台上。
身上的伤口的确深可见骨,但却要比蒋知行那种伤要少,并且最致命的脖颈处居然没有伤口,那些伤全都堆在没有被红绫包裹住的地方。
并且红绫缠的并不紧,稍微使点技巧就能挣脱开。
看起来是很低端的伪劣手段。
他们从架子上脱身后,来不及处理伤口,胡乱缠了两下很快跟着轿子回到了客栈。
此后这人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眼里,包括他撞见长得一模一样的新娘。
本身云听舟还在想新娘是什么时候掉包的,后来看见这人走路,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或许这人根本不是张本海。
只是一个伪冒者。
“舟舟。”
宋泊礼看人半天没有反应,伸手握住他手指,轻轻揉了揉使他放松下来,把手里的人松开了。
云听舟这才回过神,侧目看他。
宋泊礼没再说话,也没管地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男人,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然后把面前人指节分明的手翻过来掌心朝上,慢条斯理的全神贯注的为他擦拭干净方才溅上去的血。
等他把手擦干净后,随手把手帕一扔,不偏不倚的盖住了那男人的脸。
“好了,下次不要染上别的男人的血。”宋泊礼得寸进尺的捏捏人手心。
哪怕帕子已经不再在手心摩擦,云听舟手里还是有那种细微的过电感,扰的他思维很乱,他抿抿唇,很迅速的把手抽了回来。
再抬头,屋子里只剩下了四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三个半人。
那些新娘们早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躺在床上毫发无损的那个较为虚弱的女玩家。
云听舟缓步上前走到床榻边,发现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敢睁眼,于是他放轻声音道:“已经安全了。”
那女生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眼底还藏着恐惧,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问:“赵姐姐...她们呢?”
“在隔壁。”
女生得了消息鞋都来不及穿,急急忙忙去找剩下的人。
不多时,众人又在大厅里会了面。
与之前相同又有不同。
相同的是,他们人没变,不同的是,个个都穿的喜庆。
“云哥、宋哥,我们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边...”学生头女的心情很低落,似乎被梦完全影响了。
梦里边,她是无忧无虑在村子里长大的小女孩,随着父母学医,本来一切都很平静,可后来有一天,妹妹从村外捡了一个重伤的男人回来了,至此一切都变了。
她因为身子不好,学医勤奋,那时父母恰好出村义诊,唯有她一人能治那个男人。
男人伤的不轻,她废了好长时间才把人救回来,那人醒了之后,仍是不能动弹,每日只能靠她煎药敷药。
日子一天天过,她和那个男人的接触时间越来越长,最后竟暗生情愫,因为那人为他讲村子以外的事情。
那是她没有经历过得,她觉得新鲜,就此落入一张精心编制的大网里,被摧残消耗。
“等我来娶你。”
这句话如同一个魔咒,真正成亲后她巴不得从未听过。
到这,梦戛然而止,即便没有后续的事情在眼前放映,她们也感受到了强烈的恨和痛苦。
“那个女人就是新娘吗?”学生头女生抬起眼,问道。
“是。”
云听舟早在那天踏上三楼就看到了这场梦,可惜那时他只察觉到了痛,无法得知为何而痛。
现在一件件一桩桩事情相互连接,再加上大婚时新娘的举动,他想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现在就是七月初七,张本海还没有出现。”云听舟分析道:“是时间还没到。”
那老妇人总说良辰吉时,良辰吉时。
现在想想,应该是时间未到。
索性,这里的布置还没有被破坏,云听舟手指摩挲着衣服边缘的布料,若有所思的看向宋泊礼。
冷不丁说了一句:“成亲吧。”
这句话仿佛一声投入湖面的石子,悄无声息的在人心里泛起涟漪,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你和我?”宋泊礼眼底漫上笑意,故意说道:“不好吧,我们已经成过亲了,但你如果想也不是不可以。”
云听舟熟练的越过他的胡言乱语,续着之前的话说:“你,还是新娘。”
他看着宋泊礼没移开视线。
“那新郎是你吗,云哥?”学生头女生面露迷茫,很蒙的问道。
“新郎?”云听舟边说边把身上套着的衣服扣子解开,淡淡道:“新郎是张本海。”
他这回答一出,学生头女生很轻的啊了一声。
而宋泊礼则完全黑了脸,不再有之前的耐心,忍了很久还是妥协了,默默转身拿起盖头,自觉的盖在自己脑袋上。
“在我们出现之前你们什么站位,现在还什么站位。”
云听舟嘱咐完一切事情后,躲在了柜台后边。
客栈的大门没有被关上,开的很大,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人尽收眼底,学生头女生三人站在门口,分两侧站,手上端着各种各样的成亲能用到的东西。
宋泊礼端坐在大厅中央,四周的烛火将他包裹吞噬,使他落在光明里,不沾黑暗。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转个不停,最后指向二十三点三十分。
“咔哒——”
不在播报范围内,但钟表却发出了播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