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进反应过来,忙从怀里把白色的塑料瓶拿出来拧开了递给她。
少女先是从里头拿出那枚戒指,看了一眼后缓慢地套在食指上。随着她的动作,她周身狂乱又癫狂的气息渐渐收敛,这样神奇的一幕叫凌峥嵘看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刘文进。
刘文进眼巴巴盯着孟图南,但到底神情还算得沉稳,显然是知道更多内情的样子。凌峥嵘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肚子疑问和怒气都强压下去。
少女仰着头将白色药片往嘴里倒,倒地满嘴都是,她干吞着,噎得直翻白眼。刘文进想伸手给她拍拍背,可触及凌峥嵘护崽子一样冷得视线又悻悻地缩回去。
凌峥嵘一下一下抚着少女纤弱的脊背,滚烫的触感令他拧紧了眉心。
神奇的是,她吃完药又变成了那个平和隐忍,冷淡又柔韧的小姑娘。方才的尖刺乖张像泡沫,光线稍亮些就会破得无影无踪。
刘文进急切道:“事情成了吗?”
孟图南安安静静地缩在凌峥嵘的怀里,额头抵在他肩头,轻声回道:“嗯。”
刘文进声线压得极低,“爆炸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手里有□□?需要疏散哪里的群众?这个可不能开玩笑,图南?”
“一点小把戏,炸了就没了。算是,一种逃跑信号吧。”
“当真?”
饶是少女没有回答,但刘文进依旧放松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剩下的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好好养养身体才是大事。”
少女轻触了触覆眼白纱,嘴角的冷意弧度一闪即逝,但依旧被凌峥嵘捕捉到了。
他抿着唇角没有吭声。
经过清点,共击毙敌特分子一十三人,无一活口。受伤七人,全部是拟战局的同志。
王春树背着手俯看凌峥嵘护着的少女,眸子里晦暗不明的光冷沉又凶恶,他不想和凌峥嵘打交道,转而对着刘文进冷声道:“老刘,人给我吧。这么大的事,我总要给上级写报告的。”
“你写啥?你是我叫来的,是配合的兄弟单位,这报告我来写。”刘文进难得硬气一回。“人你不能带走,她身上很多疑点,就在刚才你看到了吧,朝下面开枪的……”
“王局长!”凌峥嵘厉声打断他,狭长的幽眸微眯着,难掩凶光,“我想你知道的,她是我的未婚妻,她是受害者。”
王春树吸口气,气得直捏手。“好好好,你们就包庇她,我看你怎么解释我们拟战局的人为啥受伤了!”
“这部分我来写。”凌峥嵘将人打横抱起来一边说一边越过众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孙正亦步亦趋跟着,经过刘文进身边时还不忘将他的枪还回去。
扫尾工作还需要市警局的人配合,今夜雨后放晴,空气清新,枝叶上的雨滴缓慢地滚落入泥,从容闲适,一切都恰逢其时。
唯独少女是异军突起的变数,搅得凌峥嵘原本一马平川的世界天翻地覆。
刘文进和凌峥嵘并排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抽烟,眉眼阴翳,晦暗的眸光里是沉冷的郁色。刘文进看着这个一贯整洁干净到有洁癖的青年,现在一身脏污血迹的衬衫和长裤还没换下来,析白的面颊,头发上都沾染了擦不掉的干涸血迹,下巴冒了些许青色胡茬,整个人看着倦怠又狼狈。
他嗓子有些哑,头也不抬对刘文进道:“刘师长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刘文进未开口先叹气,蓝色烟雾袅袅,将他被岁月雕刻过的脸模糊去棱角。“你也知道的,资本主义国家所谓的大总统,大多是财阀台前的白手套,遵循的是财阀的意志。”
凌峥嵘夹烟的手一顿,挑眉看过来。
“图南的那位未婚夫是海雕国的财阀,他资选了一位反胖达份子。距离明年的海雕国总统大选没几个月了,佩奇若当选,对我国无疑是一场灾难。”刘文进叹口气,沉重地看向沉沉的夜色,“不仅是军事领域,新科技领域,还有经济复苏也更难了。”
“但是,图南说他的合伙人背叛他资选了他的对手,她想把这个消息捅给乔纳森知道,引起他们内讧……”
“嘁。”凌峥嵘嗤笑一声,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