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肖霄会寻到属于他的幸福，组成一个家。到时他有家可回，有人可陪，无需自己再为他留把钥匙。

“肖霄。”程随安看向他，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谢谢你。”

“不客气，要走走吗？”肖霄眯起眼睛，天气回暖，因有海风吹拂，倒是不怎么热。他脱下鞋和袜子，将裤脚挽起，避免裤脚湿透。

犹豫片刻，程随安点头，将鞋袜脱掉，与肖霄一起走进海水中。

冰凉的海水冲刷脚面，松软的泥沙从脚底滑过，海鸥的叫声从头顶传来。程随安拎着鞋，背手，一步一步往前，肖霄走在她身旁，双手插兜，出神。

海岸线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程随安心想，一直走下去，会是怎么样？但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地球是圆的，不管怎么走，总有一天都会回到原点。

就像她当下的境况，虽能够在这海上寻得半日宁静，最终还是要回到现实。

老奶奶的笑声很是爽朗，刚出电梯门就能听见，下一瞬，程随安脚步顿住，满脸的不敢相信。

“真是谢谢你们了，我儿子媳妇工作忙，今天都还要加班，我们老两口又不懂怎么弄，这厨房漏水都漏大半天了，可算是弄好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有需要尽管找我们，小朋友，再见。”

听到再见二字，程随安猛然拉起肖霄的手，转身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消防通道。厚重的门被拉开，随即又关上，程随安紧紧地拉着门把，拽紧，生怕外面的人把这门打开。

肖霄虽是疑惑，也没多问一句，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三哥，等下回去的路上，记得去药店买点膏药贴。”

“行，还要买什么？”

“我问问阿姨。”

隔着门，两人说话声也不大，断断续续传来，正常的聊天，并没特别或是奇怪。不多时，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程随安的脸色仍是不好，握紧门把的双手也在颤抖。

是她认识的人吗？是那些跟着她的人？肖霄猜不出。

外头的两人走后，程随安才松开门把，咬紧嘴唇，将心中那股恐惧和心悸压下，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是住在这里？还是在小区工作？亦或是......只是巧合？

肖霄并没看到那两人的身影，说话的明显是一男一女，他们的脚步声和之前在民楼时听到的都不一样，不是那个男人。

程随安咽下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缓过后，才道：“回去吧。”

刚经过1902房门，正在给小孙女喂水的老奶奶眼尖，瞧见两人，说道。

“你们没回家吗？不过也是，才放三天假，路上堵得慌，很多年轻人都不回，这一来一回多累啊。小安，之前也没见弟弟回来过，这放假才回，是学习忙吧？”见肖霄点头，老奶奶又笑说，“弟弟看着精神，不过你姐姐一个人住，有空就多回来啊。”

“嗯，放假会回来。”肖霄应下，“奶奶，我们就先回去了。”

“诶，好好好，出去玩一天了，回家休息去吧。”

进了屋，肖霄走去厨房，把回来时在超市买的菜放到冰箱，这个假期，他不用再出门找地方学习。

程随安躺在床上，她和阿姨很少联系，不到万不得已，两人不会联系对方。这对阿姨来说不是好事，同样，阿姨也怕她被发现。

想着在这能住久些，至少撑到肖霄高考结束。但是，那两人若是住在这小区，程随安怕迟早有一天会遇上。

思索再三，程随安拨通了阿姨的电话。

“你好，你谁啊？我不是，你打错电话了。”

还没开口，电话就被挂断，程随安知道，阿姨身边有人。

这是她和阿姨约定好的，只要有人在，阿姨便会假装她是打错电话。每次接完电话，阿姨都会偷偷把来电记录删除，不留下痕迹。院里监控不少，为此阿姨还故意买了个内存小的手机，如此才有借口经常清内存。她不会保存自己的号码，但会记得。

直到晚上八点多，手机才响起。

“阿姨，”枕头套晾晒后带着洗衣液的清香，程随安埋在枕头里，“三哥和小九，是不是在物业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