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老妇,看着那已经成型的胎儿像是在看一块案板上的肉,说出的话也是让人汗毛直竖。
雪蚕牙齿打颤,看着那人取了个帕子就这么把那胎儿连带着胎盘一起拿出了屋子,留下孤零零一个女子倒在血海里。
接着,又是三两男人进了屋,把被褥一裹就把那条本是鲜活的生命给卷了出去。
胃里翻腾出酸意,雪蚕在此时此刻终于设身处地感受到了此地的危险。她咽下喉咙升起的呕意,后知后觉明白了昨日被灌下了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她吓得直哆嗦,像一只落水的小鸡,不断抖动着身子想要抖下毛上的水雾,可这微小的动作却换不来一丝温度。
雪蚕全心都被那带走的姑娘牵扯,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那个女人坐起来身子。
等她察觉到时,她再次被拢在了怀里,被那双干瘦的手一下下抚摸着脊背。
昨日的那种莫名的安心感涌上心头,她停止了颤栗就连害怕都忘记了,视线变得模糊她再次睡了过去。
……
等再醒来时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她身边被放了一碗完全称不上是“饭”的吃食。
雪蚕避了那碗饭菜,也避开一旁炯炯的目光,爬起身看向空了大半的屋内,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孩子,快吃点东西吧。”
身旁的床褥也是空空如也,只有那盲目的女人坐在她的身边,那双白花花的眼睛不知盯着她已有多长时间。
雪蚕没有说话,都说说多错多所以不开口是好,她蹙着眉有些警惕地看着那女人,虽然已经快一日没有吃任何东西,可胃里胀胀的也没有一点胃口。
她脑袋里飞速旋转,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她好像忘记了……
她该思考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该思考自己睡着前看到听到什么了,但此时的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有人强行闯入她的意识中把里面一些东西抽取掉了一般。
这种感觉,十分不舒服。
面前的女人似乎完全意识不到女孩对她的敌意,仍然固执的玩着母女相爱的游戏,捧着那已经有些冷掉的食物就要递到雪蚕嘴里。
雪蚕自然不会吃这里的东西,她囊里装了些吃食,完全不用担心饿死在这里。
而想到这个,她猛然记起自己在这里的目的。
——是啊,她是来给爹娘当信标的,怎么方才一时间居然忘却了。
她站起身,莫名的恐惧笼罩在她的身上,腰间那用来传信息的玉珠咔哒碎裂,耳边传来虫鸣一样的声音,随即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剧痛后是迟来的清醒。
屋外已经夜深,屋外隐隐约约的不堪声在一刹那间传到她的耳朵里。
什么情况?!
她看着那双眼睛一时间什么都想起来了……
隔着肚皮的小手,莫名的抚摸,还有方才,那个死去的女子腹下胎儿……
……!
妖,是妖!
她看着那张脸,想通了一切。
“人呢?屋里的人呢?”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个疑惑。
现在她手无寸铁不敢轻举妄动,而再次回望整个屋子,分明刚刚还依稀看见的几个人影却好像在一时间全部消失了。
现在她面临的已经不再是人拐人问题了——在这地儿居然还藏了只妖!
可较于她的不安,那只已经暴露的妖倒是安然地可怕,嘴里嘟嘟囔囔还在说着“要吃饭,乖乖要吃饭。”浑然不听雪蚕的提问。
雪蚕拿不准这妖的意图,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是硬碰硬自己胜算几成,连带着也有些心急——爹娘他们,怎么还没来?!
好在这只妖目前看不见没有什么攻击的趋势,倒像是真把雪蚕当做女儿了,木讷地用那双眼睛看着雪蚕,呆呆开口:
“人……她们都去外边了,有客人来了呀……”
雪蚕闻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明白她这是在回她上一句话。寻过味来脸立刻皱成一块,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呕出了声。
“乖乖不要担心!娘保护你,娘不会让你被他们欺负的!”
这妖听到声音反是会错了意,原本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她呆呆坐在原地丝毫不动,现在听到雪蚕一吐倒是立马站起身,径直走到雪蚕身前,霸道又十分轻松地将姑娘再度拉到怀里。
原先雪蚕以为她是个可怜的女子自然不会过于抗拒,可在确切她是妖的一瞬间就不同了,右手往自己腿根去勾小刀,左手也立马要捏一个诀出去。
察觉到雪蚕动向,那妖立刻手下加了些力道,可语气却轻柔地可怕道:
“不乖哦,不吃饭是不饿吗?那现在该睡觉了。”
随后雪蚕没来得及挣扎,立刻又感受了那股子熟悉的感受,眼睛一翻晕了她来这后的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