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可怀指尖轻旋锁匙,门闩应声而落。身影如游鱼般闪身而出,反手扣死门闩。
"开锁!"晏白隔着雕花木门低吼道。
"你若随我回京城,我许你日俸百金。"
"想都别想!"
“呵。”庄可怀的声音混着夜风透窗而入:"这可由不得你。"
...
谢长川这一觉直睡到天地翻白。自残月西沉酣睡至次日金乌东升,睁眼时百会穴如有重锤叩击。
盥洗毕推门而出,他揉着太阳穴往庭院深处走,全然不知昨夜自己醉卧马车时的丑态。
步入庄可怀庭院,却见少年不知从哪搬来一张躺椅,蜷缩在内。外袍包裹下,竟直接睡在门外。
“可怀,你这是?”
庄可怀眼睫上还凝着夜露,少年被屋内人吵得一宿未眠,清晨许是里面人睡了,这才堪堪闭上了眼。
此刻被谢长川喊醒时,还有些昏昏沉沉。
“谢兄,你酒醒了?”
谢长川点了点头,问道:“可怀,你怎不进去睡?”
“屋内被人霸占了,可怜我只能在屋外将就。”
话音未落,厢房内突然传来瓷盏爆裂声。
“庄可怀你真是睁着眼说瞎话,你有本事把门打开,我霸占你的屋子我是狗!”
谎话当即被戳破,庄可怀倒也不尴尬,朝着谢长川耸了耸肩从容拂去衣摆晨露道:"谢兄寻我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与你们说一声,我可能不日要回京城一趟。”男子又补充道:“皇命急昭。”
少年眼神亮了亮:“那真是太巧了,我们也准备不日回京呢。”
屋内又是一道“噼里啪啦。”
“回你祖宗的京,我可不回去。”晏白在屋内叫嚣。
“我祖宗却在京城。”少年这话答的从容。“倒是该引师尊去祠堂上柱香。"
厢房内骤然死寂,不一会又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谢兄此次回京,"可需知会沈念他们?"
“要的要的,我正要去寻他们。”
契成双璧云笺落,事洽长帆碧海行,事泰长明。
谢长川在拐角处遇到了偷听的沈姑娘,两人不知聊了什么,带着莫名的笑意。
*
最终决定——谢长川与庄可怀一并先行京,当然还带着一个不情愿的晏白,不知庄可怀使了什么奸计,晏白面上虽是不愿,倒是老老实实跟在其后回了经常。
其余三人在这先替张安报了那仇。
*
一川烟柳,两行泪流。
张安之死,与当初那之路的卖剑客定然脱不了干系。
可几人在返城中,却怎么也寻不得那卖剑客的消息。
好在,另一处线索没丢。
沈念坐于厅堂内,端坐太师椅上,望着面前跪着的几人。
为首的正是那日的张哥。大汉跪在堂前,额角冷汗浸透粗布衣襟。
“小姑奶奶,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绑我?”
那日沈念与何元乔装打扮男装,庄可怀现在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剩下一个有眼缘的沈安然倒没有露面。
“无冤无仇?”沈念冷笑一声。“那些逝去的百姓不也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送他们去死?”
“这,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小的听不懂。”张哥全然没了气势,开始装疯卖傻。
“呵,听不懂?”沈念不想与他废话。“来人,给他也试试那毒药。”
她早于钱图说明身份,却说钱图面上被覆了层面皮,确是怎么也撕不开。
钱太守最近忙着除去面上覆着的皮,哪里理会到他们借几个兵。见其郡主身份,二话不说便借了精兵五十。
对付这几人,那时绰绰有余。
"给他试药。"
沈念一个眼神示意,一旁人拿出早早准备好的艾草汁。摁住张哥就要往其脸上涂。
张哥与那老妇合起伙来作买卖,哪能不知这墨绿色的汁水的用处。
男子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挣开桎梏,十指疯狂抓挠着面皮:"我说!三年前景山..."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混着药汁,"他们在找...取下面皮...换身份..."
何元的双刀抵住他的咽喉。“你们真是好狠毒。”
“都是那老太婆出的奸计,我是受她诱骗啊!”
窗外忽传来衙役高喝:"太守大人到——"
“钱太守来这有何事?”沈念见其来此,倒也没起身,只是点了个头。
“倒也没什么事,听闻郡主替我沧州查案,卑职好生感谢。”却说这钱图那日面上被覆上面皮,请了无数名医,终不得解。
迫不得已,只好再去找那蒋林,两人不知谈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