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没有焦点地转了一圈,忽然想到什么,又开口,“你不走也行,可这是夜里,你总要找个地方睡觉吧……”
两人争执的时候夏槐其实没太听清,但她下意识以为是沈玉濯不让他去别的房间,才沦落成这个样子。
“你要是害怕的话,员工宿舍还有空位,我可以带你过去,你早上再过来,这样少爷就不会发现了……”
夏槐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可行,毕竟就荆衡现在的状态,比他们这些当佣人的还要惨。
她重新有了希望,眼睛发亮盯着荆衡,只要他点头,她就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帮他,即使她马上就要离开沈家。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抱有这么大的同情心,只能解释为沈玉濯的行为太过分了。
夏槐急切地望着他,过了她以为漫长的时间后,荆衡出声,“没有意义。”
“意义?”夏槐,“这,需要有什么意义。”难道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不受人欺负,照顾好自己还需要意义吗?
“我要让他原谅我。”
……
夏槐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原谅。
这个词是用在这种时候,用在这个人身上的吗?
他做错了什么,要让沈玉濯来原谅。
一切好像颠倒过来了。
荆衡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垂下头靠在手臂上。
夏槐僵硬地站直身体,过了一会儿,落在地上的黑影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缓慢离开。
第二天,沈玉濯醒来坐起身,只觉得额头一阵发晕,他低头用力揉了一下,把这归结为是昨晚吃多了没睡好。
一出门,再次猝不及防地被人抱住,本来就晕的他踉跄了一下,身体都压在了对方身上,抬手抓着人的胳膊要推开,但是没推成变成了扶着对方维持平衡。
荆衡的手虚虚拢在他后背上,低下头去看他,“你怎么了,不舒服?”
沈玉濯用力眨了下眼,“都是你的错……”
他声音像是还没清醒,很低,没有理由地撒脾气。
但是……出乎意料地很乖。
荆衡眼神暗了一瞬,手指收紧了些,“我去找医生。”
沈玉濯拽住他,“不用。”
他缓了一下,往楼下走去,楼梯上就看到客厅或站或坐着几个人,神色各异。
这倒是稀奇,沈家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听到脚步声,几人抬起头,老吴走过来解释道,“少爷,夏槐的妈妈过来了。”
夏槐在前面低着头罚站似的,一个脸色不太好的中年女人坐在侧面的沙发,宋容心坐在正中央,姿态优雅地偏过腿,“刚好,玉濯过来了,你跟他说吧。”
女人目光转向沈玉濯,眼神上下快速扫了一番,脸颊两侧吊起来,“沈侄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看着就是个听话的孩子。”
听这意思是见过他,但沈玉濯完全没有印象,不过但凡认识沈家,认识沈玉濯的,都不会说出他是个听话的孩子,藏着什么意图也太过明显了。
沈玉濯看都没看她一眼,偏头看向荆衡,“我要喝水。”
荆衡很快端了杯水过来,握在手里微微发热,温度刚好。
沈玉濯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慢悠悠地眼神放空一口一口抿着水,客厅里气氛怪异,女人的话就这么落在地上,显得格外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