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套精致的磨砂黑陶茶具砸得粉碎,净安摸着下巴喃喃,“真是可惜了这好东西。”
须臾拂袖起身也追了出去。
除了秋宴那一掌,爆炸的巨大威力再次将秋时震得倒飞。
他后背撞上树干,枝头的雪“朔朔”砸落下来瞬间将人掩埋。
脑中嗡嗡作响,眩晕感还未完全褪去,秋时撑着手从雪堆里爬出。
视野内一片白茫,几丈外的深坑之上浓烟滚滚还未散去。
视线急转一周,随着意识逐渐清醒,他睫毛轻颤,内心的不安难以抑制。
“师姐?”
“咚咚咚”,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世界静得只剩下沉闷如雷的心跳。
“师姐!!!”
顾不上被雪浸透的衣衫,清瘦的人影跑向深坑,衣摆沉重扯得人影几个踉跄,到后面他几乎是滚过去的。
秋时一路滚进那个大坑,浓烟中目不能视物,他就在坑内摸索,指尖触到的是一片冰凉。
雪,震落的雪掩埋了坑底。
想到一个可能,他开始不顾一切地徒手往下刨。
藏在雪中的尖锐碎石割破手指和掌心,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在哪?在哪?在哪?没有,没有,没有!
一颗心沉入水底,怕真的摸到什么又怕什么都没有。
难以呼吸,心脏几乎要罢工了。
浓烟散尽,一无所获。
视线开始清晰,头顶传来一道急切声音。
“秋时公子?发生什么事了?清灵君呢?”
坑底的人面无表情没有回应,魔障一般机械地重复着刨雪的动作,雪被刨光了,又继续刨那些冷硬湿滑的泥。
“嘭!”
随着一声轻响,林皎羽也跳进坑,他看着秋时满血的手和通红的眼睛,心理有了不妙的猜测。
顾不上琢磨男子身上有些奇怪的气息,林皎羽跟着他一起刨起来。
一道艳丽的身影走到坑边,背着手低头往里看,疑惑地出声。
“你们干嘛呢?”
没有人理他。
净安满脸不解,皱着眉嘀咕,“难不成在找清灵君?”
眼神向对面瞥去,“清灵君不是在这儿吗?”
“啊?”
林皎羽停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
秋时后知后觉地愣住,随即猛地转头,恍然间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阿时。”
白光一闪,林皎羽侧目,前一瞬还在他旁边跪坐的人消失不见。
秋时飞出坑底,还没找到声音的来源,耳边又传来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生狼狈啊,师弟。”
这声音比雪还要柔上几分,悦耳动听。
秋时握紧双拳,一时间血流如注,他一字一字从喉中艰涩挤出,带着滔天的怒火。
“沈!锦!钊!”
“咳……咳咳咳……”
“师姐!”
男子手里钳制的人一动,他又瞬间转变语气,急切担忧小心翼翼,脸上的狠戾与狰狞收得太仓促不小心变成了夹杂着心碎的扭曲。
林皎羽一跳出来就看到四个人围着巨坑站成了形势分明的三方。
正对面顾掌门二弟子、苍吾宗受人欢迎的沈锦钊正一只手架在他的师姐——清灵君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手中寒光闪烁,一柄尖刀险险贴着秋宴的皮肤。
右前方秋时攥紧拳头蓄势待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表情难看得厉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
左后方妙阁阁主净安优哉游哉地抱着手看戏,他本来靠着一棵树,但树梢的雪掉下来正巧落在后颈,他一个激灵跳开了。
“沙……沙沙……”
耳边又传来最开始的异响,但除了被钳制的秋宴向四周分了点眼神,其他人没有动作。
魔气,变浓了。
她抬起一根手指抵上泛着寒意的短刃,引得沈锦钊轻笑。
“师姐,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刀剑无眼,师弟可不想一不小心伤了你。”
“锦钊说得有道理,但我觉得你先放开我比较好,有东西过来了,师姐先帮你把这些东西击退如何?”
秋宴面色淡然语气平平,说起话来有商有量。
如果不看画面不管内容只听声音,仿佛是两个人在坐着谈生意。
但横在脖子上的短刃紧了一分,白净的脖颈立即被划出一道血线。
人前温和此时胁迫着人还依然一脸温和的二师弟笑了,胸腔的震动传到她后背。
“那我更要抓紧时间了。”
他俯身附在秋宴耳边轻声道,“师姐,我借你一样东西用用。”
秋宴挑眉,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指尖悄无声息凝聚起灵力。
“什么东西?做什么用?”
“这世间只有清灵君才有的东西,救命用。”
说话间沈锦钊压着人后退,秋时林皎羽抬步去追。
“咻!”
一条黝黑的锁链带着破空的声音袭来,两个面容一样的男子从树梢跃出。
他们默契十足地挥舞铁链,手上动作快出残影,铁链飞舞眨眼就变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林皎羽闪身躲避,秋时一跃三丈高,在空中不管不顾直直往秋宴的方向弹射而去,但一柄铁锤从天而降砸向他面门。
“想去哪儿?”
人未到,声先至,一抹红色由远及近,拦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