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说他摸鱼啊?!
但表面上,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收起手机:“抱歉,因为好像没有事给我做,所以就……”
“诶……那你可以做我的啊,我的报告堆了两天还没写呢。”太宰治瘫倒在中岛敦旁边的位置,那里是他的办公区域。
“额……这不太好吧……”
“太宰治!”国木田独步突然暴起,一脚踩上办公桌,一把揪起了太宰治的领子,把他拎到半空中晃来晃去,一副被工作逼疯的模样:“你小子居然还敢摸鱼!还想让新人替你做!”
太宰治软趴趴的被他甩来甩去,完全放弃挣扎:“国木田君,工作这么多,要什么时候才能做得完呢?而且太过于劳累对健康是不好的哦……”
中岛敦在一旁惊恐地看着两位前辈的纠纷,手足无措。
“那我看你已经健康的不得了了,祖宗!”国木田独步恨铁不成钢地把他扔了下去,转头看向中岛敦:“新人!”
中岛敦“噌”地一下站起来立正:“是……在!”
国木田独步揉了揉紧皱着的眉心:“我已经知道你的情况了,入社测试就免了,你准备准备,等会和谷崎一起去调查今天凌晨发生的五起失踪事件,这是监控,你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联,我这边还有神社无故起火的案子,实在忙不过来了。”
中岛敦接过资料,查看着消失的五个人的信息,有男有女,有普通人,也有登记在册的异能力者,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身体较为健康,血气充足的年轻人。
他又浏览了五个监控录像,五个人消失的时间集中在今天凌晨1:30-3:00之间,但他发现监控内容有些问题,似乎被人剪辑过。
中岛敦向国木田独步提问:“前辈,监控被人为修改过,还可以修复吗?”
国木田独步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认识的几个顶尖技术员都拿这五段监控没有办法。”
中岛敦皱着眉又看了一遍,在他还想在监控中找出些蛛丝马迹时,妖妖灵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并发出了老虎咆哮的铃声。
几个人还在寻找是什么声音的时候,中岛敦眼疾手快的抓起妖妖灵把铃声关掉,妖妖灵的界面已经被红色感叹号填满,一个箭头缓缓浮现,指向了中岛敦的电脑。
见中岛敦发现了它的示警,妖妖灵立马换上了检测到的怨力的信息。
【怨力来源:疫鬼(新型) 】
【怨力搜寻:该目标已死亡】
【检测到小老虎的观看内容已被植入病毒,地狱变成厅提醒您,未成年人禁止观看有害视频,守护青少年健康成长,地狱鬼鬼有责!】
中岛敦一脸黑线,赶紧把妖妖灵这个丢大脸的家伙收了起来。
焙烙斋爷爷在搞什么呀!他是不是忘了他今年已经18了,早就成年了!
还有害视频呢……真是的。
中岛敦被妖妖灵缓解了紧张的心情,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一切事情串联起来:
昨天遇到的敷粉婆,芥川龙之介脖子上的枫叶印记……
今日凌晨的五人失踪,监控被疫鬼植入病毒修改,但妖妖灵说它死了……
他眼睛一亮,再次观看那五段监控。
果然,因为疫鬼的死,病毒被消除,监控内容也恢复了!
他将监控视频放大,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他认为可疑的地方。
终于,中岛敦在第二位女性受害人裸露的脖颈上发现了一枚虽然小,但形状十分明确的枫叶印记。
她被一个蒙面人捂住了口鼻,挣扎时右侧脖子正好对着监控,才给了中岛敦发现敌人疏漏的机会。
虽然很棘手,但好在并不是一无所获。他想。
他迅速将被解除病毒的视频拷贝到了自己的u盘里,拿着国木田独步给他的资料就往外跑,浑然忘了人家还给他安排了一个搭档——好吧,他已经有了一个,至于现在的这位谷崎先生,他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中岛敦还不忘提醒国木田独步:“国木田先生,麻烦你转告社长,请他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身上有枫叶印记的人,并将他们保护起来!”
说完,他一溜烟跑走了,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侦探社一行人。
国木田独步喃喃道:“怎么回事啊这小子。”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翻了翻监控,顿时低低的笑了一声。
“国木田君,还不快点去的话,功劳可都要被新人给抢了哦?”他状似好意的提醒着。
国木田独步回过神来,无语的瞥了他一眼:“那能不能麻烦你也努努力,抢个功劳看看?”
太宰治摊了摊手:“很遗憾,不行哦,我还要去寻找美丽的小姐并与她殉情呢,这些无意义的事就不要找我啦。”
尽管国木田独步已经深刻认识到他就是这样一个混蛋,但每当太宰治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时,他都难免的被这人给无语到。
他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像你这样的,绝对不可能追得到人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看得上你。”
听着国木田独步的话,太宰治难得的没有嘻嘻哈哈地掩盖过去,而是陷入了沉默。
他看向窗外,光在他沉黯的黑眸中明明灭灭。
那个人,那个被他追求着,却浑然不知的人——
他无法确认那人的心意,那个人是在黑暗中为他指明前路的唯一的光,有一个纯净却破碎,却一次又一次突破太宰治想象的,不屈的、挣扎的、向上的灵魂。
他是能够焚尽一切黑暗的烈火,是高高悬挂于天空之上的太阳,更是沉默着包容万物的大海。
那双漂亮的连他胸前的蓝宝石也无法比拟的眼睛,装得下他太宰治,但也装得下任何那个人所在意的人。
太宰治花费了七年时间,才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特殊的地位。
爱吗?爱的。
可他担心一旦踏出那一步,七年的努力会瞬间化为虚无,他会被他丢进那些庸俗的、平凡的、扑火的丑陋飞蛾的行列当中。
所以即便有一句“我爱你”已经呼之欲出,他也要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藏起自己的心,但独占欲总是在作祟,叫嚣着让他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将他圈禁、将他吞没、让他只能看见他一个。
但如果真的那样做了,那个人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弃。
比堕为庸俗更可怕的是,那个人会无比的憎恶他、不信任他,并在他们之间划下一座泾渭分明的深渊。
所以他不会、也不能那样做。
他闭上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
爱,多么可怕,多么缠人,多么令人为之伤神的感情啊?
它能使端方雅正的正人君子变为卑劣无耻的小人,能将畏畏缩缩的胆小鬼变为能够提剑斩去前路一路荆棘坎坷的勇士,更能唤回亡命徒那仅存的一丝良知。
可对于太宰治来说,这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他爱的那个人——
中原中也。
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是他命运的化身,是他终焉之时的唯一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