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市东南角,废弃工厂楼里。
两男一女分别被尼龙绳捆绑,歪扭蜷缩着昏躺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周围空旷破败,没有灯光,借着微弱月光,能看到他们前面坐着个人影。
陈知两腿交叠翘腿坐在凳子上,手上把玩着那枚暗藏小刀的钢戒,她头戴鸭舌帽,眼神冷若冰霜地看着地上的两男一女。
咔嗒!
站在窗边的男人用打火机点燃指间的香烟,呼出烟雾后,他回头对着陈知扬了扬手指,说:“抽完这根烟,就把他们弄醒。”
陈知轻点头,继续摆弄手指上的钢戒。
没一会,莫雨奇把抽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碾灭。他动身走了几步,弯腰从地上的黑袋子里拿了两瓶水,全部拧开,捏在一起,分别往躺地的三人脸上猛浇。
三人被浇醒,看到自己被绑着,又身处破烂黑暗的地方,不出所料,他们都开始疯狂挣扎起来。嘴巴被封着,他们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摆头,全身扭动。
莫雨奇单膝蹲到宁宇眼前,用匕首抵住他脖子:“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一会折腾的没了力气,你连呼救都呼不动。”
刀抵着脖子,宁宇不敢再动,他说不了话,只眼神充满恐惧地看着莫雨奇。
一旁的景溪同样满脸惊恐,但她不死心,依旧在背后偷偷挣扎着。
莫雨奇扯下景溪和宁宇嘴上的胶带。
“救命啊——有没有人?杀人啦——”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意料中的两人开始拼命大喊。
莫雨奇冲他们挥挥匕首,扬声恐吓道:“再喊马上杀了你们。”
两人一下安静了。
“你们是觉得我们会费劲找一个,只要喊两声救命就能有人来救你们的地方吗?”陈知坐在凳子上冷声道。
她戴着口罩帽子只露眼睛,宁宇还是能听得出来也能认出来,说话这人是陈知。
景溪也一样,她听出面前的人是陈知,有些难以置信,声音抖着开口问:“你是……陈知?”
陈知笑着说:“我以为我捂这么严你会看不出来呢。”
*
一小时前,某胡同里。
宁宇压低帽子,小心翼翼跟着前面女人的脚步。
可一个转弯,她却不见了。
他转头,四处找寻。
“你是在找我吗?”一个女声蓦然从右后方传来。
他脑袋一嗡,猛地转头,上下打量她一番后,他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知穿着一身暗蓝色工装服,两手插兜,淡淡道:“半年前。”
宁宇摘下帽子,说:“开什么玩笑?”
“玩笑?”陈知挑眉,“你好好想想,沈宜这么大,为什么你能刚到这就找到我了,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宁宇眼珠乱转,默然不语。
“这半年,你一直跟着我,但你见到我的次数应该屈指可数吧?两次?还是三次?”陈知朝他扬扬下巴,“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学人家搞跟踪啊?”
宁宇咬着后槽牙,眼神狠厉地盯着陈知。没几秒,他低下头咯咯咯笑了起来,笑了会,他抬头:“陈知啊,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时时刻刻想着我呢。话说,你怎么还是这么漂亮,你知道这半年我忍得有多辛苦吗。”
他朝她伸手,只一瞬间,陈知便抓住了他手指关节。
“喔!”
宁宇闷哼一声,他被她掰着手指,被迫半跪。
“宁宇,我爸爸是不是你害死的?”陈知厉声道,“说!”
手指骨要被掰断,宁宇疼得头皮发麻,他假意求饶:“你,你先放开我,我再告诉你,你这样我怎么说。”
陈知迟疑着甩开他的手,又把他推远。
宁宇活动了两下手,然后把手凑到鼻尖那吸了一口,笑眯眯道:“你的手好香啊。”
听他说话,陈知真的很想吐。
“真没想到,你还偷偷学了点功夫啊。”宁宇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你说我害死你爸,这你可冤枉我了,我们都不是一个监区的,我怎么害他。你自己非要那么想,我有什么办法,对了,还有沈芝佳,她也是自己跑到马路上被车撞的呀。”
陈知瞳孔一震,眉心紧蹙,浓浓怒火在她眼中疯狂翻涌着。
“你怎么还有脸提佳佳?”她紧攥着拳,紧到拳头轻微颤抖起来。
宁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嘲道:“陈知,我是真爱看你现在的这副模样,单纯无害的脸蛋,现在却因为愤怒而变得这样扭曲,这反差太大了,有意思。”
“宁宇,你嚣张不了太久了。”
“哦?怎么说?”宁宇扬着眉。
“我会让你下地狱的。”她一字一句道。
“噗哈哈。”
宁宇开始捂着肚子弯着腰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猛然直起身,两步跨到陈知眼前,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陈知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掐着脖子,反着身撞到墙上。
“下地狱吗?那你也得一起啊。”他沉声道,“陈知,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却不杀你吗?我可不想你死的那么快,那太没意思了。”
他说着又勒紧她脖子:“你知道在监狱里的那些年有多么难熬吗,要不是你像疯了一样到处找证据,我是不会在里面待那么久的。”
“那是,你应该受的,惩罚。”陈知有些窒息,一句话被迫分成三段说。
宁宇低头吸了一口陈知的后脖颈:“你身上也好香啊。”
他一时被迷住,掐她的手不自觉松了下来。
“陪我睡,我可以考虑不杀你,哦对了,还有江哲,到时候我可以把我们的录像放给他看,你要是配合的好,我就不杀他,你要是不配合,那么他可是会死的很惨哦。”
“你真,恶心。”陈知艰难道。
宁宇冷笑一声:“要不就在这儿先把你做了吧,无人小巷,刺激。”
他说完,手便开始在陈知身上乱摸。
陈知腾出空狠狠肘击他侧腰,接着她迅速转身又用膝盖顶他的裆部,同时拉他胳膊扭转,将他反手按倒在地。
“你哪来的自信?”陈知说。
宁宇被按在地上,腰和裆部剧痛,手也因为被扭转而不得不趴在地上痛苦呻吟。
此刻,他已是被陈知给完全锁死,虽然他是个男人,但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他想要挣脱,也是非常困难的。
宁宇挣扎了几下,没用。
他咬着牙说:“陈知,你别忘了,沈芝佳是为了救你才死的,是你害死的她,不是我。”
心脏猛地震颤,陈知脑袋忽感眩晕,两手发麻,但她还是尽力让自己保持理智,继续锁着宁宇。
宁宇继续刺激她:“你是不是忘了沈芝佳死的有多惨了?她的肠子,脑袋都爆了,血也流干了,那马路上都被她的鲜血给染红了……”
陈知不停作出吞咽动作,心脏似乎快要跳出来了,她开始浑身无力,头晕的越来越厉害。
宁宇感觉身上的束缚松了些,趁此机会,他用力挣脱,回身把陈知压在地上,他骑在她身上,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那纤细的腰上。
陈知被压的想吐,她一瞬间清醒过来,她想挣开,可宁宇实在太重了。
宁宇手伸向她,想要脱她的衣服。
与此同时,莫雨奇从他身后悄然靠近。宁宇正得意着,注意力全在陈知身上,根本不知道有人靠近他,莫雨琦动作利落,迅速从背后将他迷晕。
莫雨奇把他推倒一旁,然后拉起陈知,担忧询问:“没事吧?陈知,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
“没事,不是你,是我…对不起,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不起…”陈知胸口上下起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莫雨奇扶着她两肩膀,摇头说:“没关系,有我在。”
莫雨奇将宁宇抬到车里,许是老天都在帮陈知,宁宇开的是黑车,他失踪的话根本不会有人来找他。
“去富民巷吧。”陈知说。
莫雨奇点头。
陈知似乎有些不放心,眼睛一直盯着后备箱。莫雨奇启动车子离开,她便也开了一辆车跟在后面。
到了那,陈知用手机拨通莫雨奇电话,她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接着戴上口罩和帽子下了车。
幽深巷子里,一个男人单手插兜靠在墙上,见有人来,他开口懒洋洋地问:“你是卡片上那个菲菲?”
陈知回:“嗯。”
“你找的这个地方倒是挺特别的,我还没在巷子里做过呢,但你…”男人上下打量陈知一番,“是不是穿的太多了点?还戴上口罩和帽子了,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要是不好看我可不给钱啊。”
“别着急,等下我慢慢脱给你看,不是更刺·激吗?”陈知眼神魅惑,语气娇柔。
男人眼珠一转,笑说:“不错,你比我会玩。”
陈知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眼罩递过去:“这样,你把这个眼罩戴上,我把上身脱光了之后你再摘下来,我会给你一个大惊喜的。”
男人迟疑,但一想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便答应了:“行啊。”
他带上眼罩的瞬间,陈知便捂了他的口鼻,没几秒他就晕了过去。
陈知对着衣服兜里的手机说:“莫雨奇,过来抬人。”
莫雨奇将人拖到后座,安排好后,他坐上驾驶位,陈知打开副驾驶的门,探头往车后座看。
莫雨奇看着她说:“放心吧,这种绳结我练了没有一百遍也有五十遍,开不了。”
陈知点头:“嗯,我只是怕有一丁点差错,他们跑了的话就很麻烦了,不止你我,很多人都要受牵连。”
“陈知,放松点,不会有差错的。”莫雨奇宽慰她道。
陈知点了点头,关上车门。
两辆车子停在那栋废弃工厂楼,那里地处偏僻,常年无人去。
莫雨奇将人扛上楼,又检查了下绳结,确保他们不会挣脱。
陈知去摸宁宇的裤兜,找到他的手机,用他的手指解了锁。
莫雨奇手机上显示,景溪的定位在酒店。
陈知用自己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景溪正在酒店房间里和男人翻云覆雨,铃声响了很久,她才骂骂咧咧接起。
景溪:【他妈的谁啊?】
陈知:【景溪,我是陈知。】
一听对面是陈知,景溪有些惊讶:【陈知?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事?】
陈知:【你在忙吗?】
景溪瞟了眼一旁光溜溜的男人,说:【不忙,有什么事说吧。】
【没什么事,只是想找你喝点酒,我还有很多疑惑没解开,想请教请教你。】
景溪犹豫了下:【去哪里?】
【就在之前那个POP酒吧见吧,我在那等你。】
【OK。】
景溪有理由怀疑,这是陈知给她设的什么陷阱,明明两个月没有联系,现在却突然约她请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