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山后已经下午四点，春天的太阳如刚新生的嫩芽早早便有想打盹的趋势，光线和温度变得懒洋洋起来。

宁潺没有和司燎就地分开，蹭着司燎的车回市中心。

两个身高退的人头次同坐一车，司燎的车足够宽敞，但也拉不开两人礼貌社交的距离，不同于两人并排走动时流动的环境，车里相对密闭静止的空间里却能清晰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息。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安静，司燎安静的坐着，即使私下也身姿规矩矜贵雅正。

宁潺却如同着暖洋洋的午后阳光般松散的靠坐着，慵懒惬意的姿态骨子里散发着从容华贵，要不是还记着坐在别人的车里，他的头只怕也已经靠上头枕打盹了。

司燎看着宁潺眼睛半眯的慵懒神情，看起来像个想要打盹但坚持睁眼的大猫，提醒他可以睡半小时，到地方再喊他。

宁潺模糊应了声“好，你的车挺好睡的感觉。”

“……”

悄静的氛围让人神经放松催发睡眠的欲望，司燎也渐渐放松了身体，但眼睛里依旧一片沉静清醒，只是旁边安静的氛围让他难得的放空了思绪。

不知不觉回忆到了宁潺在鹿灵寺为他求福的场景，宁潺将各种各样的祝福全写了一遍，一堆的木牌挂满了红绸，上面写的却全部只有司燎这一个名字，司燎提醒宁潺可以为家人朋友写，却只听宁潺带着笑意说：

“宁潺今天只是司燎同学一个人的忠实信徒哦。”

这人在俯瞰众生的佛前大言不惭，筋骨修长的手执笔不停歇的写下一个个祝福的字。

司燎已经不记得当时他是什么心情，现下他长长的眼睫半遮眼里泛起的波澜，那些木牌只有一个永久挂在愿奉堂，那些挂在桃枝的上的挂满一个月便会换下，其实……

“那些桃枝上的牌子只有一个月有效期。”

司燎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车内依旧温馨安静，那个本该睡着的听不见的人的声音却轻声响起，带着浓浓的倦意：

“桃花也会落下”宁潺依旧闭着眼睛，

“但是明年依然会盛开，放心，我的真诚保证是永久有效期，那一树的桃花都被我写满的祝福感动了，年年开年年记永不落败。”

宁潺说到这里他转头掀开一只眼睛，略显调皮的说，“要是司燎同学不放心，你的信徒每个月都去续满有效期怎么样？”

宁潺低沉沙哑带着笑意的嗓音落在车内回答着司燎那句不轻不淡的话，司燎分不清这句玩笑似的话带着什么心情。

但司燎很清楚今天的那树桃花上的祝福全是来自宁潺的真心，他内心触动，相握的指尖微紧，泛起一片桃红。

“我也很感动，谢谢。”司燎扬起嘴角真心的道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司燎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宁潺还是被他的耿直真心的回答可爱到了，他莫名感觉有些脸热，默默睁开眼看着司燎的侧颜，真好看。

一路感受着宁潺视线的司燎在快到地方的时候后默默松了口气，他盯着前方的视线莫名其妙一路也不敢偏移一下。

“还早，我们一起逛逛吃个晚饭呗。”

宁潺伸个懒腰，眯着眼看起来像是随心的增加一个计划外项目，“古曲路那儿有个夜市，这个时间正好该开市了，去看看？”

本来准备回家的司燎点点头，拿出手机，“那我先定个餐厅？”

宁潺拦住他的手“别着急，夜市可多吃的了”他疑惑道“嗯？司燎你难道没逛过夜市吗？”

司燎收回手机：“确实没有。”

“是吗，那我带你去玩，我也很久没有去过了，不知道我喜欢的摊主还在不在老地方。”

司燎让司机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就让人放假下班了。

两人走到夜市附近快五点了，天黑得快，霞云残红，路边灯光陆陆续续亮起来，看着墨蓝逐渐代替昏黄，路灯又驱逐着模糊的灰蓝柏油路，道路两旁的行道树被光线分割成两份，车流缓慢流动着为这座喧闹的城市增添了份神秘和平缓。

司燎很少在这个时间看到这个城市变化，往常不是在公司就是在车上，旁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的喧闹似乎从没出现在身边过。

“啊，那边挺多人排队啊，是奶茶店啊，好像一直很受欢迎，你想试试嘛司燎？”宁潺看着街边一家面积不大店铺排着队点单。

看着大部分是女生的队伍，司燎不是很想排“你想喝？我等你。”

“看起来挺久的样子会不会无聊，要不你陪着我还能聊天？”

司燎看着那几个一直往这边看的女生直接拒绝：“不无聊，你去吧，别墨迹。”

“好吧好吧，别害羞司燎同学。”宁潺笑笑走向奶茶店。

司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