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松清香混着体温在咫尺间蒸腾,他望进时聿白漆黑若渊的瞳孔,看见自己倒影正被细碎流光揉碎。
呼吸缠绕的刹那,薄唇轻启吹落那点白絮,却放任气息沿着鼻梁游走,最终停在微抿的唇畔。
细雪般的絮屑打着旋儿坠落,时聿白喉间溢出声几不可闻的喘息。
“容止渊…”他轻声唤道,声音里透着几分克制,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容止渊眸中噙着笑,拇指仍摩挲着他耳后薄红处,眼看着绯色顺着瓷白脖颈蔓进交叠的衣领。
一只手忽然抵上他的胸膛,带着几分力道将他轻轻推了开来。
时聿白侧开头,避开容止渊含笑的视线,声音喑哑:“别闹了。”
一阵凉风袭来,白雾如退潮般骤然消散,澜沧扬手撤去结界,碎金似的阳光顿时倾泻而下。
待视线彻底清晰,这才看到远处正挨得极近的两人,他们立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一般,毫无动静。
看他们还离得较远,澜沧皱着眉,出声喊道:“你们两个快点跟上,磨磨蹭蹭做什么呢?”
“咳!”时聿白偏头轻咳,玉雕似的指节蜷进掌心,方才被容止渊体温熨烫过的皮肤还残留着酥麻。
他目不斜视地快步前行,藏在墨发中的耳尖却洇着薄红,宛若垂落在白玉上的一片粉色花瓣。
容止渊仍立在原地,悬在半空中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纹间似乎还缠着温润的触感,此刻被穿林风一吹,竟生出几分刺骨的怅然。
“容止兄?”季筠见他未有动静,出声唤道。
再抬眸时,眼中噙着往常那般轻佻的笑意,他勾了勾手臂,出声应道:“来了。”
停在澜沧脚边的金犼在他过来时,冲着他低吼了一声,似是在发泄着不满。
容止渊上前两步,抬手抓了抓他头上的毛发,挑衅道:“有本事咬我啊。”
金犼扭着身子,避开他乱抓的手,绕到澜沧另一边,探出个头朝着容止渊呲着牙,眼神中满是戒备和不悦
“……”澜沧沉着脸,只觉得这个人真的是过分的无聊。
他抬袖挡住金犼的视线,侧头看向林子更深处,声音透着些凝重:“再往里走,你们小心点。”
看着他们好像走了很长一段路,可实际上,他们还未进入林中,只是步入了雾笼山的外围。
众人沉默着跟在他身后缓缓走着,耳边唯剩踩过枯叶时的沙沙碎声。
“小心!”一声低喝打破了沉寂,惊起林中飞鸟挥翅。
苏牧驰迅速拔出腰间长剑,反手朝柳彦京劈了下去。
“啪!”地一声,帷帽掉落在地,坠在泥上污水之中,白纱被瞬间染的脏污不堪。
柳彦京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目光先是缓缓下移,落在已然被劈成两半的帷帽上,再抬眸看向握着剑的罪魁祸首。
他抿了抿唇,终爆发出来:“苏牧驰!你要杀我吗!”
“不…不是…”苏牧驰被他这要吃人的样子吓得心一颤,手指微动,将剑尖挑着的东西显了出来,一脸委屈:“有蛇。”
方才他一直跟在柳彦京身后,只顾着仔细周围,余光扫过柳彦京时,忽觉他帷帽上怎么有抹翠色。
再定睛一看,那抹翠色还吐着鲜红的蛇信子,眼看要顺着帽檐潜进其中,若由着它攀上那细白的颈…
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骇不已,来不及多想,果断拔剑,狠狠朝那条蛇劈了过去。
众人目光扫过,只见一只通体碧绿的小蛇被剑尖刺穿了身体,此刻正盘旋着身体,卷在剑身上。
苏牧驰手中使力,将青蛇挥至地上,他反手一划,拧着身体的青蛇瞬间成了两半,尾巴颤了颤,不动了。
“……”柳彦京皱着眉看着地上已经死绝的青蛇,又看了看泥水中已经变成两半的帷帽,深深吸了口气。
上前狠狠踩了那蛇身两脚,随后看向苏牧驰,“我不管,你要赔我。”
柳彦京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刚才那一剑,他瞧见那人眼中的果绝,让他瞬间脊背发凉。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苏牧驰想杀了他。直到帷帽落地,自己还能正常的呼吸、说话,才忽然有种死里逃生的释然。
苏牧驰闻言,无奈笑了笑,收剑入鞘,点头应了声:“好,回去就赔你。”
“哼!”柳彦京冷哼一声,重重将成了两半的蛇踢进泥水中,转过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