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重重踢开,屋内之人手中力道忽而一重,纸上墨水晕开,毁了一手好字。
苏牧驰眉头轻蹙,轻轻将手中狼毫放置好,随后站起身,看向来人,语气平静:“谁惹你了,这么生气?”
“呵…除了我们苏大公子,还有谁能这么大本事,一句话便能将我呼来喝去的。”柳彦京冷笑一声,迈步进来。
脱了身上大氅丢给身后的小厮,随后径直走到墙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捏着翠色杯盏,抬眸看他,问道:“喊我过来做什么?”
他目光扫过书桌上的狼藉,落在一旁的锦盒之上,眼中带着些疑惑:“怎么?东西不行?”
苏牧驰撩袍坐下,单手拿过那只锦盒,细细凝着上面黑色的符文,摇了摇头,开口道:“你送来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柳彦京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不耐烦道。
“只是想劝你一劝,不要做了弃子还不自知。”苏牧驰目光从锦盒上移开,落在柳彦京身上。
见他脸色不善,也不再卖关子,解释道:“昨天你们闹得那般厉害,我得到消息后,便派出人去查探了一番。”
“除了有擎苍长老想要的人,其余两人,并非寻常之辈。”他顿了顿,偏过头,视线放远,继续道:“我们的人刚探到他们的踪迹,便被那个一身邪气的少年察觉出来,这人修为深不可测,怕打草惊蛇,他们便退了回来。”
“我的探子早上送来的消息,你看看。”苏牧驰放下锦盒,将手边卷轴朝他丢了过去。
柳彦京抬手接下,“哗啦”一声展开来看,半个钟头后,他才缓缓放下卷轴。
“他们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时聿白跟容止渊?”柳彦京眉头蹙起,语气有些惊讶。
这两个名字他倒是有所耳闻,避世已久的九重灵台忽然出世。
门下大弟子时聿白闯到西陵从玄机坊抢了个人回去,甚至这个人还是被灵溪宗的天机道尊看上的。
这也就罢了,他还为了这个人动手打了天机道尊,甚至逼得其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容止渊也是厉害,一个从玄机坊出来的人,毫无背景不说,先后被两大宗派看对了眼,试图收入门下,却纷纷拒绝其邀请。
是个人才…
而且,据说前不久扶阳诅咒一事,他们也有介入,还搞垮了弥野仙府的次仁东主。
甚至还顺便听到了一些秘闻辛事,让人着实震惊了一回。
“没错,他们来曜灵,想必也是为了青荒那只虎妖还有他的契人来的。”
苏牧驰撑臂在桌上,双手交叠,眼神落回在面前人身上,继续道:“昨夜你贸然派人过去,想必是吃了个大亏。”
“你昨日去寻他,想必他也没有给你个确切答复吧。”
柳彦京面色不虞,冷声道:“你什么意思?你看我笑话?”
“我若是真想看你笑话,于我有什么好处?”苏牧驰眼中闪过一抹疲色,“我需要你给我提供妖丹,你若是出了事,我的货便断了源头。”
“所以我才会专门找你过来,提醒你一番。免得你被人利用,讨不到好不说,说不定还会丧了命。”苏牧驰伸手捏了捏太阳穴,声音也有些喑哑。
柳彦京不以为意,“你觉得我会任人摆布吗?况且,我若抓到了那只虎妖,妖丹在我手上,我不给,他能奈我何?”
“他以为我蠢,甘愿为他做事,却又何尝不是,我在提防着他。”他将卷轴重新卷好,搁在桌上。
“总之,你多留心。”苏牧驰拧着眉,劝道。
“我知道了,不劳你费心。”柳彦京瞥了他一眼,戏谑问道:“怎么累成这般模样?莫不是寻花问柳伤了身,要不来我百珍阁,我亲手掌勺,给你补补。”
苏牧驰身子一僵,放下按在太阳穴的手,缓缓站起身,朝柳彦京走了过去。
阴影逐渐覆盖住柳彦京全身,他缓缓俯身,撑臂在墙上,勾唇轻笑:“伤不伤,看如何能看出来,不若柳掌事亲自来体会一番。”
柳彦京面上瞬间浮起绯红,他猛然站起身,单手推开面前的人,冷嗤一声:“饥不择食啊你!”
“柳掌事如此诱人,也不是不行。”苏牧驰欺身压了上去,将其抵在怀里,轻挑眉梢,“春宵一刻值千金,如何呢,柳掌事?”
“有病!”
柳彦京伸手欲推没推动,直接蹲下身子,从他臂弯下逃了出去,怒斥一声逃也似的推门离开。
苏牧驰勾唇轻笑出声,后退一步,看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身影,眼里噙着丝莫名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