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可以久留,沈宇肯定会让人来找他们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树林里一个女子拖着一大块藤蔓,仔细看藤蔓中还躺着一个玄色衣衫的人,藤蔓将他牢牢绑在上面,每走一步女子的背都弯下了。
沈意芜看着脚下的路,这条路不明显掩盖在草丛中,但仔细辨别就会看出这里曾经有人经过而且还是不久前,可以确认的是不会是沈宇的人,因为他不会比她们还先下来。
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路。
她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不敢停歇,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耽误一分一秒。套在身上的藤蔓被她抓在手中,而在她手中的那一块也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不知是沈恙的还是沈意芜的。
天早已暗沉,月亮高挂空中。
沈意芜的速度越来越慢,她知道只要她不放弃那沈恙就还有一丝希望,她放弃了那沈恙就没有一丝生的希望了。
脸上的泪水被寒风风干,下一轮的泪水就会湿润脸颊。
“啊——”
脚下一滑,她重重摔倒在地,藤蔓上的人没有动静,趴在地上的人也没有动静。
沈意芜摔得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只想好好睡一觉,竟然半响都没爬起来,不行,快起来,还有人在等你呢。
对,还有人再等她呢,快起来吧可眼前一阵接一阵的黑暗,强撑着自己掀开眼帘却在下一秒就盖上。
意识和本能不断地在拉扯,最后还是身体的本能占了上风,手指在地上动了动,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沈意芜醒来时看到的是一个破旧的老屋,屋内陈设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连桌旁的凳子都少了一条腿,还是用石头垫着的。
她很懵,刚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被沈宇挂在了悬崖上威胁沈恙,最后导致两人坠落悬崖。
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一动作就感觉浑身都在痛,忽然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缠满了绷带,眼泪瞬间滑落,这个时候身体比记忆更清晰。
那段记忆变得模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你终于醒了。”
一道声音惊醒沈意芜,抬头看见一个妇人站在门口,看样子应该是来了有一会了。
她想起来了 ,那些都不是梦,都是真实的,她还活着,那沈恙是不是还…活…着…
那种绝望又铺天盖地地袭来,某一刻她竟然真得希望能够永远沉浸在梦中不醒来,那就不用面对这种绝望。
眼眶不知何时溢满了泪水,直接滑落。
她骤然起身向门口走去,一动就感觉浑身的零件都要散架了,步伐却没有任何停顿,“那个和我一起的男子在哪?他在哪……”
“你别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他还活着你别激动。”妇人见她起身过来,走路还一瘸一拐的,连忙将她扶住送到床边,硬生生将她按了回去,安抚道。
“真的吗?他在哪,你快告诉我,告诉我。”沈意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眼里除了泪水全是对沈恙下落的渴望。
妇人看着紧紧拽着自己衣袖的女子,叹了口气,眼里有些不忍,“你们小两口命还真大,要不是碰上彭大夫,你们肯定是死了。”
“你先把药喝了,我带你去看他。”
这个时候沈意芜才发现妇人的手中端着一碗药,直接忽略了其他的信息,只听到了那句把药喝完就能去看他,想都没想直接抢过来喝了,
“唉,你慢点,烫。”
沈意芜的动作没有任何迟缓,不一会就喝完了,将空的药碗摆在她面前。
妇人接过碗,扶着她让她跟她走,两人朝门口走去,这个时候沈意芜才发现这个破旧的屋子有两个房间。
她立马加快步伐向前走去,奈何脚上有伤走不快,应该是当时摔的,那一下直接将人摔晕过去了。
妇人见她着急也没说什么,为了跟上她的步伐也加快了速度,一想到里面的那个男子她看了看旁边的沈意芜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意芜掀开帘子,就见屋内只有一张床,上面躺着的人是沈恙,她推开妇人,直接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
身上盖着被子,一张苍白的面孔映入眼帘,她看着沈恙,轻声喊道,“哥哥,哥哥。”
床上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抓住他的手就如握住了一块冰块,冷的她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看向一旁的妇人,疑惑又仿佛在求助。
“他怎么了?不是说他活着吗?”如果不是说他还活着,她都觉得眼前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妇人看到她颤抖地模样,有些心疼道,“他是还活着,但是彭大夫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也许一天,也许一年,也许是一辈子。”
沈意芜懂了,沈恙成了植物人。
第二天沈意芜的情绪比昨天好了许多,妇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们怎么会掉下悬崖的?”昨天听她喊那个男子哥哥,难道是自己误会了,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心中实在是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冲自己多年做媒的眼光,他们肯定是小两口。
沈意芜也猛然想起了昨天她好像喊错了,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宜暴露,就算是在这个不知名的山村里也不行,脸色微红,就仿佛是个刚成亲见公婆的小娘子,充满了羞涩。
“我们是邻居,他比我稍长几岁,从小我就叫他哥哥,家里人非要让我嫁给一个员外做填房,我不肯就私奔私自成了亲,但……”
妇人立马脑补出了后面,肯定是员外发现自己马上到手的夫人竟然跟人跑了 ,怎能咽的下着口气,见她如今脸色苍白的模样立马有些内疚,“都怪我多嘴,你好好休息。”
说完拿着药碗立马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