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的看着重伤不起的沈恙，“沈恙，你是要她活还是死。”手中的剑抵在绳索上，仿佛只要说出死他就能马上让沈意芜死在这里。

沈意芜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直直地看着跪地脸色苍白的沈恙，那么多血，好像要将全身的血液都要流出来，一双黑色眸子几乎变成红色。

“呜呜呜——”

沈恙仿佛能看透那已经湿透的长睫，这都是为他流的泪。他将口中的铁锈味压下，可刚一张口就要涌出，用了很久他才说出一个字，“活。”

“好，把这个吃下去我就放了她。”沈宇朝他丢过去一个褐色的药丸，药丸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沈恙不远处的地方。

“呜呜呜——”沈意芜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就算是她在云台宫见到他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狼狈，仿佛是个血人，这让她怎么还得起，她还不起。

沈恙看了一眼药丸，他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拿到，于是他把手放在了箭上，用力将箭拔出，随意地丢弃在一旁，然后屈身向前将那不知沾了多少血的药丸混着涌上来的血咽了下去，没有一丝犹豫。

立即道，“放了她。”

“哈哈哈哈——”

看到药丸被吃下，悬崖上沈宇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沈意芜知道他就是在故意羞辱沈恙。

“呜呜呜——”

沈意芜再次呜咽出声，可是除了能引起人的注意外什么作用都没有。而对于沈恙来说，此时的呜咽声在耳边犹如仙乐，他甘之如饴。

沈宇看着沈意芜嘲讽道，“你说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搞笑，哈哈哈哈，我说什么他都信哈哈哈”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听话，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知道这是什么药吗?你不是很怕那个暗室吗，不用你去就可以体会到同样的感觉，会活在无限的黑暗里，没有触觉，听觉，视觉，味觉，嗅觉，你活着也会像个畜生一样在地上哀求他人给你口饭吃的废物。”

沈意芜骤然感觉坠入了冰窖般，他有多害怕那种黑暗只有她知道，因为她曾经见过他那个模样，他如果变成那个样子还不如让他死了。

耳边呜咽声不断，沈宇看向沈意芜，“你想说话是吗。”明明知道答案他却问。

看到沈意芜一直点头的模样，他似发善心，眉眼舒展，“看在我心情很好的份上就让你和他好好说说话。”

他将沈意芜口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沈意芜瞬间便能开口了。

一出口便是怒骂，带着哭腔，“你是个傻子吗，让你来就你来，让你吃你就吃，我用不着你来救，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了，你滚啊！”

可是话到沈恙耳边却仿佛变了，他一直笑着，就算眼前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声音断断续续，他也依旧能够知道沈意芜担心他，在意他，心疼他……

他知道这些就够了，就算陷入无尽的黑暗他也不悔。

沈意芜知道现在说这些什么用都没有可她还是想说，这个疯子太傻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给解药，我什么都答应你。”沈意芜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现在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生不如死。”他的话没有任何余地。

“你疯了吗，如果父皇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继承皇位吗？”

“父皇？那是你父皇吗，你以为你占据雾华的身体你以为你就真得是她了吗，你害死雾华，那我就杀了你。”

“你不是说他按照你说的做就放了我吗，你言而无信。”沈意芜胸腔下好像有什么要迸发出了一样，她想杀了眼前这个人。

从前他对她的态度只是因为她是 ……

“你喜欢她是吗？”不知为何沈意芜突然脱口而出。

沈宇嘴角的笑意瞬间冻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有些躲闪，“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和雾华是你和沈恙这般龌龊的关系?”

如果说刚才是沈意芜想太多，但现在看到他恼羞成怒的模样她可以确定，他对自己的妹妹真得产生了这种心思，所以在发现她不是真正的沈意芜时暴怒。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沈意芜追问。

沈宇不敢看她，只是重复着一句话，“承认什么，承认什么——”

“你不敢说那我猜猜，因为她讨厌你。”她说着余光看向了沈恙，只见他咬着牙正往这边来，经过之处都流下一片血迹。

“你撒谎，她才不会讨厌我呢。”沈宇的情绪逐渐被点燃。

沈意芜最后添了一把火彻底激怒了他，“你不是说我是孤魂野鬼占了她的身体吗，我能感觉到她对你的厌恶。”她没有骗他，原本她以为她是因为沈恙才讨厌他，后来我才发现也许是因为这个身体自带的厌恶，而对沈恙她的求生欲胜过沈意芜对他的厌恶才没有被身体主导。

“不可能，不可能，我杀了你。”沈宇怒目而睁，好似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下一秒砍向了绳索。

而这些话沈恙全都没听到，只因他的听觉也在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