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萎靡的,有些困顿的,有些难过的,但是隐隐约约又有些期待,并没有完全放弃的表情。
这些综合出现在阮盛意的脸上可太难得了,陈越歆仔细瞧她,忍不住抬手挑了这人落在脸侧的头发,“你们小年轻一难过都是这种表情吗?”
叮叮咚。
阮盛意很快捉到了关键词,挑眉,“都?”
陈越歆拍了她一巴掌,“别打岔,回答我。”
阮盛意向后靠去,盯着自己的酒杯,闷声道:“我不难过。”
她又看向陈越歆手中鲜红烈焰的酒,“你这杯叫什么名字?”
“占有欲啊,你不是知道吗?”
“嗯,就是这个。”
她对萧温妤,就是这个。
可她的占有欲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她渴望的是萧温妤能时时刻刻站在她面前,但她惧怕的是这样会让萧温妤有一丝一毫的不愉快。
所以她反而压制了自己,也克制了自己,心底那些情感无处可抒发,憋在这儿,便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甚至不知自己做对了什么,换来一声又一声的谢谢。
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换来险些不告而别的断崖式分别。
如今,她更是什么都不敢做了,怕多做一事便多错一事,到最后连好邻居的身份都难保。
阮盛意举起方口酒杯,将杯中泛着莹蓝色的酒液一饮而尽,而后抬手,唤来场中全场跑动的服务员,“两杯Martini ,谢谢。”
“我不喝啊,你那个酒量……留点力气,明天还有活动呢。”
阮盛意:“所以我只要了两杯,明天早上应该能按时起床。”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后倒去,微叹一声。
毕竟在酒场之中,没有酒的时候聊天多少有些干涩,等到两杯挂着霜的半透酒液被轻轻摆在桌面上,陈越歆这才一个弹身坐起来。
陈越歆:“好了,来聊一聊吧。我拽你出来,就是想带你散散心的,你最近这心情波动也太不对了。”
阮盛意:“我还好,没什么。”
“胡扯,你这我可太懂了,当年你师娘和我闹矛盾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哎呦,患得患失的呦,快说!”
阮盛意盯着透明酒液,又抬手揉捏眉心,“你老说当年,不过也就三年前,别说的和我年龄差那么大。”
“我记得那时候,你是让谢瑜给你调的喝的,因为嫌弃我放酒太烈,容易一杯断片,是吗?”
陈越歆莫名沉默片刻,又摇摇头,“追忆过去没有意义。”
阮盛意:“……啊?”不是,谁挑的头儿?
可另一人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举着杯靠过来坐在她身侧,酒杯轻轻一碰便继续八卦道:“说说吧,真的离过婚?”
“怎么,这你就想劝我分手了?”
陈越歆摇头,温声道:“你先回答我。”
“……嗯。”阮盛意点了点头,又抿一口,“我见到她那天,她应该就刚离婚吧。”
“才离不到一个月啊?”
“不……八月多就离了,然后我俩就碰到了。她来喝酒,准确来说是来喝饮料。陆珂是她的朋友。”
陈越歆偏头撑着自己,含笑看她,“记得这么清楚啊?”
“……”很难不清楚啊。
唇齿相触的感觉新奇而又美好,虽然她还是会有一些恐惧,有一些怯懦,不敢去触碰,可如今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十分难得,且宝贵。
于是,她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应和了下来。
“多久啊,她上一段婚姻。”
“……我不知道,但,应该很伤,很难过。”
难过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萧温妤还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那副因着受伤而脆弱至极的表情,看得人心疼,想要轻轻拥抱她。
什么都不做,只是拥抱。
拥抱一下,那天那个在水色灯光下凌乱了发丝,偎靠在卡座角落的那个脆弱的人。
陈越歆沉吟片刻,温了声音,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啊,盛意。”
“她已经很伤了,你……现在还没有去面对更深层的东西,可以说自己很爱她。那等到未来呢?你们迟早要面对更多的东西,对于一个受过伤的人来说,一点点的迟疑也许都会让她二次受伤,到那时会更无法挽回的。”
“盛意,你想过这些吗?”
“……”阮盛意沉默了。
恰在此时,一杯酒递到了女人面前,带着银色美甲的手探过来权做邀请,示意阮盛意来接下这杯酒。
陈越歆噙了笑,让开半个身位,让这二人更好地看清彼此。
而后,挑染了暗粉色发丝的人探过半个身子,温声道:“你的朋友很支持呢,不接下这杯酒吗?这位调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