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打架就是没骨折。”
“让你转就转。”秦于天握住方至夏的肩强行把他转过去,轻轻掀起了他的衣服。
周围灯光太暗,其实不大能看清方至夏的背究竟是什么情况,秦于天索性伸手摸了上去,顺着脊梁骨一节、一节往上移。既然方至夏自己都说骨头没事,那应该不算特别严重,只是摸着像是肿了。
“这帮狗东西,竟敢下手这么狠。”
方至夏回过头来默默看着秦于天,然后抬起手掌挡在两人中间,直勾勾盯着秦于天的双眼。
“你有哥哥吗?”
手掌同样挡住了方至夏下半张脸,秦于天也只能看见他的眼睛:“远房亲戚里有个哥哥。”
“和你长得像吗?”
“没见过,但我觉得不像。”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秦于天困了,拿开方至夏的手,将他的腿当作枕头躺下去,没管方至夏的意愿。意识朦胧间他觉得好像有人在推他,肯定是方至夏不想被他当枕头。果然小器,但他就要枕着。
迷迷糊糊的,秦于天发脾气似的到处扒拉寻找方至夏,最后终于摸到一样有绳结的小小东西。他怕它跑了,立刻枕上去。
喂。
好像有人在拍他。
还不起来?
他挥开打扰他的声音,继续睡。
秦于天彻底睡死了,再醒来的时候天已见光。他不知怎么从花坛滚到了地面,身上还盖着不属于自己的外套。
“醒了?”
头顶传来方至夏的声音。秦于天翻了个身躺平,眼睛正上是方至夏低头看他的脸。方至夏背靠花坛也坐在地面上,让秦于天枕着自己的腿睡了一宿。
“我睡着了?”
“天都快亮了你说呢。”
秦于天揉着睡僵的脖子坐起来:“你怎么不叫我。”
“你还好意思说。”方至夏被气笑了,“我一叫你你就打人。”
“你可以打回来。”
方至夏顿了顿,说:“没力气了。”
“这你的衣服?”秦于天提起身上的外套问。
“嗯。”方至夏夺回了自己的外套。
秦于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正想说谢谢,忽然瞥见方至夏的牛仔库上有一片深色的地方。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该不会……”
方至夏笑了:“你的口水。”
“你干嘛不把我推下去。”他赶忙用衣袖擦擦脸。
“我更不想让你躺我鞋上。”
“我躺你……”秦于天低头看了眼方至夏的鞋,强装镇定清了清嗓,“那现在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呢……”
秦于天奇怪地看他:“不就是回学校还是回KTV的问题?”
“日出。”方至夏指着两栋高楼之间的缝隙。
缝隙间的树顶上浮出了金线,慢慢就变得耀眼了。
“看来今天是个大晴天。”
秦于天顺着方至夏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对,不是东边。”他说完将方至夏的脑袋掰过来,指着左边的方向,“这才是东边。”
东边的天被高楼挡得特别严实,过了很久才终于冒出太阳的一点边缘,橙黄橙黄的,又特别的白净。
方至夏站起来拍拍裤腿上的灰:“吃得下早饭吗?”他向秦于天伸出手,“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KTV那边怎么办?”秦于天握住方至夏的手,借力站起来,“那群人不会找你同学的麻烦吧?”
“他们早就回学校了。你睡着之后我在群里发了消息,让他们别管我们。”
秦于天拉住方至夏:“吃早饭前是不是该找个药店买点药,处理一下我们脸上的伤口。”不等方至夏开口他又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药。”
“一起去吧。”
“在这里等我!”走了几步,秦于天回头确认方至夏没有跟上来,“我很快就回来,你千万千万别走。”
方至夏挥挥手,坐在了花坛上。
秦于天用手机搜索到附近的药店,跑去买了碘酒和创口贴,正要结账时想起方至夏的背肿了,又拿了一瓶跌打损伤油,这才匆匆跑回花坛。
方至夏翘着二郎腿直愣愣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我帮你。”秦于天坐在方至夏旁边,摆正了他的脸,一手托住他的下巴,一手用棉签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伤,很认真,很小心。
“我也没放水。”方至夏忽然说。
秦于天怔住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方至夏是在说昨晚打架的事:“放水就不是你方至夏了。”
方至夏勉强笑了一下,垂下目光:“安海易说你喜欢喝焦糖咖啡?”
提到这个,他秦于天可就来劲了:“老家商业街二楼有家咖啡吧,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
“他家的焦糖拿铁是我的最爱,每次回去必喝。”秦于天的动作停下来,“你是不是也喜欢喝他家的?”
“不是特别喜欢。只是……”方至夏轻轻叹口气,“忘不了。”
秦于天开心笑起来:“这好办,下次回去我请你喝。”
方至夏抬头看了秦于天一会儿,随后拿起棉签沾了药往他脸上抹:“我可以自己请自己。”
“我想过了。昨天你替我挡了一椅子,也没把我扔在街上不管,还给我盖衣服。”秦于天扔掉棉签伸出手,“我愿意和解,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不打电话骚扰我,也不发消息骂我了?”
“那都是计划,还没实施你计较什么。而且一直以来挨打的都是我,你又没损失。”秦于天抓起方至夏的右手,强行放在自己右手里,就这么握了。
方至夏看了看握在一起的手,抬眼问秦于天:“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之后,你想和我变成什么关系?”